那边宋子遇牵着徐容绣已然出了东厢房,媒婆又带他们去正屋拜别爹娘,徐容绣本以为罗氏起不来身正好不用拜,哪成想透过盖头她竟现罗氏强撑着身子坐在主位上,脸上的伤口用脂粉掩了正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也是嫁人我这做娘的得送送啊。”
徐容绣嘴唇紧抿,心里是不乐意拜她的,她眉头一皱,还未等她说话,宋子遇已然牵着她朝徐屠户拜了下去,徐屠户挤出一抹笑来,“往后嫁了宋家子便是宋家人,好生过日子。”
徐容绣点头,“女儿定不负爹爹教诲。”
等她说完宋子遇牵着她转头根本没有朝罗氏拜别的意思直接往外头走了。
罗氏的脸直接黑了,如今屋内不光有徐家的人还有她娘家的亲戚,这一幕瞧在亲戚眼中她还有何颜面,当即喊道,“容绣你们……”
她说了这几个字有些说不出口了,她赶紧给媒婆使眼色,媒婆也觉得这对小夫妻的行为有些不妥,连忙道,“还未和徐太太拜别呢。”
宋子遇一愣当即懊恼道,“是该拜别岳母。”
罗氏顿时坐直身体,等着徐容绣过来拜她。
没等罗氏露出得意之色,就听宋子遇对徐容绣道,“不知岳母牌位在何处?咱们今日成亲是该跟岳母说一声。”
听了这话满堂震惊,徐容绣心下感动,道,“在西边里屋。”
说着宋子遇旁若无人的牵着徐容绣进了西屋,到了蓝氏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的拜了拜,然后瞧见牌位前连祭品都没有,心中感慨,他朝牌位又拜了拜,“岳母受苦了。
待我们成完亲,小婿定在家中祭拜岳母,不让岳母泉下凄凉。”
西屋门开着,正屋观礼的人都看清了西屋牌位前的情形,心中不免唏嘘,难怪徐容绣两人不拜别罗氏,瞧瞧罗氏做了些什么!
而徐容绣心里早就因为宋子遇的行为软的一塌糊涂,她有后世的灵魂,对鬼神一事并不怎么相信,而且这屋平日也是锁着,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打开,若非今日不知为何开着他们进来,还真不知母亲牌位前是这等情形。
她不禁有些自责,这三年来着实不该不常来看看。
至于徐屠户,在他们不拜罗氏径直进了西屋看清里头的时候脸上神色就难堪至极,他心里责怪罗氏做事不周到,也埋怨徐容绣和宋子遇不给他面子,没让这婚事顺利进行,让他们徐家在这等日子里丢了人。
屋内观礼的人也没心思责怪徐容绣不拜别继母了,要是他们有这样的继母他们恐怕也不会拜。
然后便眼睁睁的瞧着宋子遇牵着徐容绣出了屋门。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突然又出现了。
徐家的龙凤胎提着小包袱噗通在徐屠户跟前跪下,然后在众人震惊中磕了三个响头,蓝容恩双手紧握,努力让自己平静,抬头看着对他们姐弟三人冷漠的父亲道,“爹,今日我与妹妹跟随姐姐出嫁不能再在爹跟前尽孝,请爹爹日后要保重自己。
儿子知道自己是大煞之人,爹爹定是为了徐家好才忍痛答应,但儿子还是希望爹爹日后能够好好的。”
说完在众人的震惊中龙凤胎又磕了头,然后爬起来追着到了外头的徐容绣去了。
等走到外面,蓝容菲突然回头笑着对徐屠户道,“对了爹,那日户籍改到宋家以后姐夫就已经同意我们改姓蓝姓了,自此以后我是蓝容菲,哥哥是蓝容恩,您多保重。”
说完这话,屋内诸人已经不知道用什么眼神看徐屠户了。
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父亲,竟然将未婚配的子女户籍改到女婿家去,而如今还改了姓氏,这姓氏都改了那还是徐家人吗?
律法上来说已然不算了。
只是不知平日买卖做的不错的徐屠户到底哪根筋不对,竟然答应了这事,莫非就因为儿子是大煞之人?
徐屠户的脸上已经辨不出神色,眼睛瞥了眼四周,宾客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他觉得这些人都是在嘲笑他的。
徐屠户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能在屋里观礼的,莫不是徐家和罗家的人,至于蓝家的人在罗氏进门后便不再来往,如今瞧着这一家人,不说别人,就徐屠户的大哥都臊的抬不起头来。
徐保安一家仰仗二弟过活,如今也是觉得丢人,“二弟,你怎的,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徐屠户看着大哥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做错了吗?是了,他不该放任罗氏对前头婆娘不敬,可他同意龙凤胎离家却是为了徐家好啊,而且容恩克父克母,若他死了,徐家怎么办?
见他这副神情,徐保安只觉得自己这二弟自打娶了罗氏越的糊涂,当下也不好说什么,转头招呼客人去外头坐下吃席面去了。
至于宋子遇,在媒婆的引导下,接了新媳妇出了大门,亲自扶着徐容绣上了花轿,又找了舅家表兄代为照料蓝容恩兄妹俩,这才翻身上马吹吹打打的往宋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