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银白的月光洒了满院,淡淡的,轻薄柔美。
杏染坐在廊下,看着天上的月辉,心神被这月色迷惑,有些恍惚。
琅嬛苑内,一灯如豆。
入了夏季,才更换的碧色满绣玉簪花帐幔人影交缠晃动。
因着一向忙碌,杂事又多,这夫妻二人已有日子不曾欢爱了。
尽管今日心事沉重,陈婉兮还是顺了于成钧的意思。
良久,待陈婉兮几乎力竭,于成钧方才在一边躺下,顺手将满面娇红、气喘吁吁的妻子搂在了怀中。
陈婉兮眸光散乱,好容易才渐渐聚拢。
于成钧开口,嗓音沙哑“你今儿到底怎么着同爷快活,也不尽兴,出神傻,满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陈婉兮也惯了他这些风话,抬头睨了他一眼,说道“王爷还想怎样,几乎快把妾身骨头都拆了,还说不尽兴。”
于成钧看着她,笑道“行,还有力气顶嘴,比之前那行到中途就睡去,长进了不少。
这般下去,爷瞧着,把那本册子上教的全演练起来的日子,也快了。”
陈婉兮听了这话,委实有些羞恼难忍,她横了于成钧一眼,斥道“这些话,也就由着王爷说了。
横竖妾身说什么,王爷也都是听不进去,依旧我行我素。”
于成钧一手撑头,轻轻抚着妻子细白圆润的肩头,浓眉轻挑,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爷真喜欢你这一身的好皮肤,就像羊奶一样的白。”
陈婉兮脸红过腮,低低啐了一口“没皮没脸”
于成钧大笑了几声,眼见陈婉兮神情活泛了些许,心中倒也松快。
他倒并非定要说那些轻挑不正经的话,只是见妻子自从净水庵回来,始终抑郁寡欢,便有心逗她,好令她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
陈婉兮哪里不知道他这个意思,叹息了两声,靠在了于成钧的胸膛上,指尖描摹着他胸上的疤痕,一面说道“王爷,你可否有过,曾经极相信的人或事,有一天突然变了,不再是当初认定的那样。
该如何是好”
于成钧摩挲着她的背脊,略有几分粗糙的掌心薄茧,在她背上引起了阵阵的酥麻。
他将一手枕在脑后,说道“爷没碰上过这种事,但就一点,当初凭着什么信的,如今再去想想,可有变故,若没有,依然信就是了。”
陈婉兮轻轻叹息了一声,又问道“倘或,这人是于自己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呢”
于成钧低头瞄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那他可有对不住你之处如若没有,他自己的私事,同旁人又有什么相干”
陈婉兮听闻此言,心中的那点迷茫,顿时散去,豁然开朗起来。
是她自己入了迷局,当年的事,母亲的事,到底都是过去的事了。
小程氏所言之时,她甚而尚未出生,那同她有什么相干呢
之于她,程初慧是一位无比慈爱祥和的母亲,在她身上浇灌了无数的心血。
虽则当年母亲离世之时,自己年纪尚幼,但陈婉兮依然记得,母亲如何将自己抱在膝头,握着她稚嫩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习字,教她念诵文章。
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诸如此类,母亲甚而还教她念过几文心雕龙里的文章,但终因自己年纪太过幼小,不知其意,还是落后渐渐大了,通了文理方才明白。
昔年,自己还曾疑惑,母亲行径过于离奇,世间哪位为人母的不是教授女儿女红女德这些女子必备的德行如今想来,母亲是想将自己毕生所学尽数教授给自己唯一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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