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说,只要他们乖乖的,娘亲便会回来看他们。
岑欢不知道其中的关键所在,哄了几次,见两个孩子没有丝毫的动摇,一边心疼两个孩子过于懂事,一边又觉得两个孩子确实被教得很好。
她见时间也差不多,便同两个孩子说:“姨母去厨房给你们带一点糕点过来,糕点里面没有放糖,你们吃一些。”
两个孩子应了声,一人拿了个喜欢的木雕,玩起来过家家的游戏。
岑欢一步三回头,在转角处遇见了一个身穿宝蓝色对襟方领蝴蝶裙的女子。
女子体量纤细消瘦,肤色莹白,偏得眉间朱砂一点,娇弱中便带了三分媚色。
此刻她眼底含着水光,睫毛濡湿成一小簇一小簇,开口时就有些哭腔,“他们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走的那时候,他们才这么一小团呢。”
她抿着唇,伸手比划了一下给岑欢看,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就这么一点大,一直要人抱着,离了半刻就要哭闹。
现在都长大了也懂事了”
说着说着,喉间就像顶着硬物,说不出话来。
沈棠背过身子去,帕子捂着嘴,失声哭了出来。
那是她的骨血,同她的命一般。
无数次夜里,她都会从睡梦中惊醒,耳边会传来孩子若有若无的哭声,她刚掀开被子想下床将孩子抱起来时,她才现孩子早就不在自己身边了,还是她亲自将他们丢下来的。
那种剜心般的疼痛让人窒息,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臂环住双膝,紧紧抱着自己,一遍一遍,像是自虐般去像两个孩子会怎么样。
倾喜爱哭,元洲体弱,两个孩子会不会没人照料,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有天问她们的娘亲在哪里
她恨不得替他们受了所有罪过,可最后只是徒然。
元洲重病,陆持重金筹请天下有能之士,消息传到晋国,她便瞬间昏厥过去。
最后请人查探,就算知道孩子安然无恙,她还是动了想回来看两个孩子的心思。
远远地看一眼就好,哪怕是一眼,知道他们安然无恙便好。
元洲眼尖,看见那边角落里有个人,便同倾喜说:“姨母在那边和谁说话,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哭”
倾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不真切,“要不我们过去瞧瞧”
两个孩子相视一眼,便拉着手往前面走。
前厅里,因孩子不在,大家也没有必要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福亲王坐在一旁,装模做样地拿起茶盏喝茶,盛承宣问了一声,“世子爷现在还没有娶亲吗上次自汾阳一别,我还以为你早就有了家室。
世子爷正值意气风的时候,娶一房娇妻岂不是美哉”
“无心此事,不劳大皇子操劳。”
陆持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这也是关心一下,毕竟我妹妹也在贵府上住了不少时日,我正不知道该如何替她报答这些年你照顾她的恩情呢,留着她一条命,让我们见到还活着的她。”
盛承宣将“恩情”
两个字的音调咬的格外重,整句话听起来别扭而又刺耳,说不出来的讽刺。
陆持没开口,确实对不起沈棠,这是他一早就承认的事。
这两年他一直在想,若是在一开始他就知道会喜欢上沈棠,他一定在最开始就对人好些。
气氛僵硬着,忽然后头传来孩子的哭声,陆持听见了,瞬间扶着扶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