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摸她头上的簪花,俯身下去,声音轻柔,“下次学些好的伎俩,若是那天将我骗住了,我倒是考虑送你离开。”
沈棠噎住,浑身冷,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像是唱了一场空戏的丑角,脸上火辣辣地疼着。
她都不记得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屋子,又或许是不乐意提起,那晚上彻底将那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斩断干净,规规矩矩地侍候着陆持。
也明白了一个事实,她斗不过陆持的。
陆持很忙,还没有过正月里,就经常在外面奔波,这倒是省了沈棠的尴尬。
眼见元宵节快到了,她闲着没事,听美景说元宵节那天街道上是怎样热闹的光景。
美景用手比划着,“姑娘你是不知道,那灯笼从街头挂到了街尾,就像是一条河一样,小时候娘亲还给我买过一盏兔子灯笼呢。
可惜早就弄坏了,不然还能让你瞧瞧,你定是欢喜的。”
“怎么就像是河一样了”
“人人的手上都提着一盏灯笼,一多的话可不就是像条河吗”
美景也没有想起来太多,直接问了一句,“姑娘不去看看么,很热闹的。”
沈棠的笑容有几分勉强,“再说吧,最近都是不得空。”
美景猛然想起,她是不能随意出门,心下有些后悔多嘴,喏喏两句便没有再开口了。
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入陆持的耳里,晚间带沈棠上了马车,只说是要出去。
“去哪的”
沈棠规矩地坐在旁边,外面的声音热热闹闹,可也不敢掀开帘子瞧上一眼的。
心里隐约知道,是陆持想带她出去看看,但又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思。
“约了人,带你出去见见。”
陆持言简意赅。
沈棠听了这句话,眼睛都亮了,弯成了好看的弧线。
他只看了一眼,就错开目光,背靠在软缎上,不预开口。
他这些天忙得很,北方贪墨牵扯了不少人进来,等各方势力将要保要弃的人划拉清楚,朝中官员削减不少,皇帝特许今年春闱多挑些人进翰林,将空缺给补上来。
选谁也是有讲究,哪方势力不希望将自己手底下的人塞进去,几个大臣暗自里斗得厉害,谁都想得了好处,谁也都不愿意做了这出头的鸟儿。
太子也养了一批门生,也想将几个人塞进朝堂,忌讳着皇帝的猜疑自己却是不好出手,事情就落到陆持的头上。
几件事夹杂在一起,他整日里都是不得空。
眼底一层淡淡的淤青,居然就这样睡过去了。
他是在暗处猛然被惊醒,察觉到身边有喘气的活物,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