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崔柔身侧的明和见自家夫人皱了眉,便打了帘子朝外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车夫听出话中的不喜,自是忙道:“回姑娘的话,有人突然从马路旁闯了出来,马儿受惊才会如此,小的马上遣人把她赶走。”
他的声音虽低,可里头的人却还是听了个全。
崔柔轻蹙着一双眉道:“好端端的,这官道上怎么会有人?”
她这话说完便又看着明和道:“且去把人请过来,问问出了什么事,若有什么能帮的便帮衬一回吧。”
马车里的人耳听着这话,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崔柔的好,在长安城中都是出了名的,布粥送衣,就连如今长安城中救济穷人的善慈坊也是由她出钱开办的。
因此明和闻言自是忙应了一声,她低着头打了帘子往外走去,没一会功夫便领着那先前拦车的女子走了过来。
“夫人,原是位年轻姑娘。”
明和侯在马车旁恭声说着话:“她说是打姑苏去往长安的,只是来的路上碰到流匪,身边的护卫和丫鬟都死了,独她一人在此处。”
她这话刚落——
便有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夫人,您慈悲,可否捎我一程?只要回了长安,我便能去寻我的家人了。”
女子的声音犹如黄莺一般,娇滴滴得很是动人好听,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走了太多的路,听起来便显得有些疲态不堪。
崔柔透过那一角车帘打外头瞧去,正好能瞧见一个身穿粉白衫儿、水碧裙的年轻姑娘站在马车旁。
她的身上虽然沾着灰尘就连头也有些微乱,可仪态端庄、气度清贵,瞧着倒很是知书达理。
“可怜见的…”
“这样可人的一个姑娘也亏得福大命大,未落入那流匪的手中,若不然也不知是个什么后果。”
崔柔的声音透着些怜悯,她这话说完,刚想话让明和带人进来,只是还不曾开口便被王珺握住了手。
王珺按着崔柔的手背,见她眉目带惑便压低了嗓音与人道:“母亲,此处是官道,流匪可不敢胡乱行事。
可若是在别处,她一个小姑娘不仅能躲过流匪,还能安然无恙得站在我们跟前,您不觉得奇怪吗?”
她这话说完,见人眉目起疑便继续道:“您瞧她身上的衣衫虽然有些脏乱却未曾破损,就连那鞋子也唯有鞋面有些脏污,这可不像是躲避流匪该有的样子。”
“何况——”
王珺说到这,神色也开始变得微沉:“这官道上每日来来回回这么多车马,她却好似盯准了我们似得,倒让女儿不得不多想了。”
她说着话的时候,目光一瞬不瞬地透过那角车帘看着外头,眼看着那个清雅如白莲的女子,唇边却泛起一抹凉薄的笑。
可不就是盯准了他们吗?
林雅…
王珺握着帕子的手紧攥着,目光沉沉的,喉间却是无声得念着这个名字。
记忆中也是这样,林雅说自己是遭受流匪才会孤身一人在此地,母亲素来心善,一听此话自是忙让人上了马车,而她和林雅的牵绊也自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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