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朝孩子的方向走了过去,但这次她越靠越近,孩子却再没有跟着爬起来。
一直走到孩子身边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已经没有声息,缩成小小一团的人。
他的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脸颊被撕掉一块肉的地方已经黑有腐烂的迹象,干涸的血液在他身上凝固成块。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背弓成一个细瘦弧度,看着没比灰老鼠大多少。
程鸢兰心中一惊,立即摸向他的额头,非常滚烫,浑身都烫的要命。
胸膛的起伏很微弱,也许下一秒就要停止了。
她立即将人抱起来,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水源全力奔跑而去。
但水源实在是太远了,哪怕能源全满也无法赶到地方,何况如今只剩半数的时候。
程鸢兰到最后只能抱着人一步步往前走,太阳升起来了,她一边走一边能恢复一些,不至于直接关机。
怀里的孩子气息一直非常微弱,但是却非常顽强地挺着没有断掉呼吸。
一直走到傍晚,她终于到达了一处水源边。
这片水源很小,还不足三十平米,位置也很奇特,四周并没有大片空旷的泥土,它隐藏在一片垃圾山中。
但这里似乎很少有动物过来,起码四周动物的脚印就很少。
程鸢兰将孩子放在水边,从背包中掏出水杯,先给他灌了一杯水。
水到嘴边后,本来一直都没有反应的孩子艰难地吞咽起来。
这里的水并不是很干净,水质有些浑黄,有不少黄沙淤积,但是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给孩子喂完水之后,程鸢兰就将他身上早就破烂无比的衣服给脱了下来,然后在附近找了块干净的板子把人放上去,用水壶舀水小心地将他身上干涸的血和黑漆漆的脏污都给洗了下来。
这实在是个大工程,孩子身上太脏太脏了,黑色的水顺着木板渗透到地下,清洗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伤口,似乎有些疼了,但孩子只是抽搐一下,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等把人身上洗干净了,才现他身上的伤究竟有多触目惊心,瘦弱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新旧伤叠在一起,几乎看不到多少完好的皮肤。
伤成这样,除了与老鼠对战时几乎没听到他出什么痛呼声。
程鸢兰将他的头撩起来,头有点长又很脏,手头也没有洗水,这么洗下去也洗不干净,她干脆拿出先前得到的老鼠爪子当做刀,将头都削了个干净,变成了秃秃的寸头。
没了头遮挡,程鸢兰细细擦洗干净他的脸,意外现这孩子竟长得非常好看,睫毛很长,鼻子嘴巴都很小巧,只可惜太瘦了,脸上还都是伤。
把人清洗干净后太阳已经落山了,这里找不到干净的衣服,夜晚温度很低,她在垃圾堆中翻找了一会,找到几块破烂的袋子,抖干净后,把孩子裹住,然后拉开背包拉链将孩子放了进去,只露出一个脑袋抱在怀里。
她没有任何药物,就连一条干净的布都找不到,这孩子是生是死,就全看他能不能熬过去了。
程鸢兰心里有些难受,想要在这个世界活着太难了,如果她还是人类,恐怕撑不过三天就死了。
这一晚上她就这么抱着孩子,靠在水源边的垃圾堆上,她没有选择休眠,只是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孩子,不时用手触碰一下他的额头有没有退烧,有没有好转。
世界从光亮变成黑暗,又从黑暗变得光亮。
程鸢兰抱着孩子一动不动整整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孩子身上的温度终于退了下来,那张一直没有血色的脸也稍微恢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