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兆似笑非笑的,“第二次入幻境时,我能感觉到他心中的纠结烦愁,若不是我本身意志能够压制,也许在那幻境里,我就已经死在你剑下了。”
乌见浒哑然,那时一再扰乱他心绪的那句“杀了他”
,确如心魔,若非自己意志坚定,或许在那幻境里,就已经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但我不是他,”
山间朔风又起,寒月落在容兆眼眸里,落下微波静影,“我不会为了成全你选择自己去死,同样的,我也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成全我。”
他的声音很轻,好似絮语。
乌见浒安静地听,想起出北域秘境的那一日,他说起“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也是这样的语气,只是眼前这个容兆,于他终究不再是全然的防备和失望。
“之前说不信我,不怕我现在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
容兆思考了一下,问:“你是吗?”
“我说不是你信吗?”
乌见浒将问题丢回。
“乌见浒,你我结了契,无论是不是出于本意,契印已成,之间便有默契。
战神的道侣能感知到他的杀意,我也一样,你是不是在算计我,我感知得出。”
容兆说了实话,所谓的不信,其实是不甘只能做被选择的那个,所以意不平。
乌见浒听明白了。
容兆计较的从来不是立场对立,只是情爱之间的得失。
现在情势调转,他才是等着被容兆选择的那一个。
也公平。
后方来了人,是值守在此的一队侍卫正巡逻,乌见浒上前一步,再次将容兆揽过,带他藏身至一旁廊柱后。
容兆背抵在柱子上,没动,乌见浒的气息靠近,他没有推开。
待那一队人离开,乌见浒才侧头,在他耳边说:“难为你身为宗主,还要跟着我躲躲藏藏。”
呼吸间的热气扫过耳际,身前人终于退开些许,目光促狭。
容兆神情自若,他本无所谓,原本就没打算藏。
乌见浒被他这样的从容惑住,忽而问:“容兆,我会让你心神不稳吗?若是一直如此,你会不会因为我走火入魔?”
容兆没有立刻作答,视线自下而上慢慢描摹过他的眼:“你很想看我为你走火入魔?”
“你会吗?”
乌见浒坚持问。
容兆沉在他如渊眼眸里,半晌,喃道:“不知道,可能会,可能不会。”
若有一日他当真走火入魔,或许确实是因为乌见浒。
那夜乌见浒将剑送入他手中,说把命也给他,那时他便清楚知道,他再无可能放过这个人,永远不可能。
乌见浒笑起来:“有这句话就够了,容兆,不必你为我入魔,从今以后让我为你着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