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从小就知道,不应该和太子皇兄比,只要抱紧皇兄的大腿,这辈子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郑贵妃气不顺,骂骂咧咧半晌,看看孩子愈发委屈低落的眉眼,这会儿,她又心疼了。
于是她和缓地压住孩儿的手背,曼声道:“宁怿,你最近还和你太子皇兄见过面么?”
宁怿垂着眼睑,缓缓摇头,吸了吸鼻头道:“自皇兄教会我骑马以后,我就没见过皇兄了。
他大婚在即,已经住进了行辕里,新嫂子也住在那里头,我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扰他。”
“你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好孩子,”
郑贵妃又爱又气地抚了几下宁怿的手背,“正是了,你皇兄大婚在即,你怎么连一份贺礼都不去送,这像话么?”
一言如醍醐灌顶,宁怿心道“是啊”
,眼眸亮了几分。
哥哥要大婚,他不去道贺,这像什么话。
还是母妃思虑周全,不然他都要忘了。
郑贵妃接着道:“我替你已经备好了礼物,正巧今明两天太子就要下聘了,你带上贺礼也去行辕,也方便你们兄弟俩叙旧。”
这话是很好听,可母妃不是一向最反对他与皇兄来往的么。
宁怿的脑袋瓜转不过弯来,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昭然见底的困惑。
郑贵妃叹息一声,心想这孩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
不过幸好,等汉王举了事,囚禁了宁庶安父子,做摄政王,她便做辅政太后,这个蠢蛋儿子,慢慢地教吧!
郑贵妃还是得耐心地替他指一条明路:“母妃虽然挨了打,可我也是一片真心替你皇兄着想,也不想他色迷心窍,为了一个外边不三不四的狐狸精,乱了宗法。
皇长孙是真的,我便也放心了,不过宁怿啊,你难道就不好奇,你皇兄到底是出自真心,才要娶师家的女儿,还是因为那个孩子,受了师家的胁迫?”
宁怿本来不好奇,但母妃这么一问,他也不知道了。
皇兄身旁从未有过谁人红袖添香,突然便对哪个小娘子情根深种,急着成婚,他也感到十分奇怪。
郑贵妃趁机敲边鼓,揉着火辣辣疼痛的臀部,对宁怿笑容款款地说道:“所以,宁怿啊,你得关怀你的皇兄,这回去送贺礼,你去打听打听,你皇兄是不是真心喜欢那个师家娘子的。”
宁怿也很好奇,皇兄看起来,很像是不会对任何小娘子动心的那等郎君。
嘴上没毛的小郎君,三言两语钻进了母妃下的套子里,还心领神会,道定不辱使命,欢欢喜喜地便拎上贺礼去了。
郑贵妃身上的痛楚没减半分,她捂住吃痛的臀部,看着静严来身侧为她上药。
她没忘记,她挨的这顿打,可都是因为师暄妍那个小贱人。
要看着那小贱人顺风顺水地嫁入东宫,成了太子妃,以后与她在这深宫之间日日打照面,单是想想,郑贵妃都心头窝火。
要不做点儿什么,给那小贱人使点什么绊子,她白担了这贵妃之位,主掌六宫多年了。
静严有一些不解,但不敢问。
郑贵妃看出她的惶惑,唇角嘲讽地一挑,道:“本宫不相信,太子会真心喜欢一个女人,不过就是为了她肚子里那个种罢了。
再有,就是出于愧疚。”
静严不懂。
郑贵妃轻笑了一声,不再泄露更多。
*
各世家名流都往行辕送了许多的贺礼,仓库已经快要塞不下了。
师暄妍先借用了东宫的库房,打算着人,用马车将这些造价昂贵的精美礼物,用车驮了押送东宫的府库。
她在院里,看着人来人往,指挥若定。
春光自叶梢头筛落,光晕浅淡地落在少女明丽素白的颊。
如花树生晕,粉藻其姿。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