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白忙活!
眼睛就像你!
也像我!”
二是……
牧山忽然能听见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宛若时光敲击在心脏上产生的回响——
他早年,头一回接到爸妈从子阳打回来的电话时,他又板着一张脸,闷闷不吭声,他妈妈就在电话里喊:“大海哥!
你儿子又哑了!”
牧山这才闷闷问:“……大海哥是谁?”
“你爸呗。”
他妈妈乐了,似乎是为了逗他,给他讲起,“你爷爷啊,说你爸自己都没学明白呢,就跑去误人子弟,可别到处说自己是牧家继承人,省得丢面儿。
你爸一赌气,就起了个混迹山野的诨号儿,叫大海!
说是名字朴实啊,村里人叫他才朗朗上口,慢慢就亲切、没距离感了,办起事儿来也方便。”
牧山忍不住笑,又觉得轻易被逗开心,跌了面子,就问:“那你的诨号儿是什么?”
“我——”
大海哥就在电话里抢答道:“你妈叫小鸟儿呗!”
牧远川,远川归海。
白鸥,鸥飞海上。
牧山不敢置信,垂眸去看乐平的拐杖,看得出年岁久了,木质的东西有磨损,可手拄的地方包浆光滑,那是一杖黄花梨,龙头拐,不像清贫人家用的。
牧山这才认出,当年他外公膝盖做了个骨质增生的手术,他爸就找人给外公雕了一杖龙头拐,只是他外公身子骨硬朗,康复后就不再拄了。
牧山喉咙一涩:“……老先生,您认识我父母?”
乐柠也睁圆了双眼,猛然掀起回忆一角:“爷爷!
小鸟儿老师……!”
看得出来乐平很是高兴,他扶着牧山手臂,拿拐指屋:“坐着说,坐着说……”
进到屋里坐下,乐柠拿茶缸给牧山泡了茶。
乐平目光悠远,回忆说:“十多年前吧……那时候小柠还没上学,才六七岁。
我们这个村子啊,小,人少,基本上一个姓的,来生人啊,印象深。
那年惊蛰,连天儿大雨,我从山道上过,看见一辆大车停在那儿观望前头的湍流,那会儿溪涧呐,水看着不大,他们犹豫啊,想开车从那水的上边儿淌过,我赶紧给拦下,说话工夫,那水就黑了,越来越宽、越来越急,全是冲下来的泥呀。
他们就让我上车,我给指了别的路绕回家里来,在家住了两三天,等天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