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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邓邦心想:我正在做时空旅行;我在一颗刚出膛的子弹里面。
这个想法,尽管确切无误,但不能给他特别的安慰。
实际上从飞机起飞开始,他就感觉到有一些轻微的幽闭症。
飞机里面很狭小——不可避免的狭小。
食物也不够精致,但是空姐们却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她们在狭窄的过道里送食物就像是一群杂技演员在表演。
看着这种情景,比尔还能从食物中获得少许愉悦,但是他的邻座对此就无动于衷。
他的邻座又有一个缺点:他身体肥胖而且不太干净。
浑身上下涂了科隆香水,可是却掩盖不住那浓郁的汗臭味。
而且他的左时也不老实,不时地给比尔来那么一下。
比尔的眼睛不时地落到机舱前面的数字显示盘上。
上面显示这颗不列颠子弹现在的速度是两马赫。
比尔换算了一下,确信是每分钟18英里。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想知道这个。
尽管现在是中午,舷窗外的天却不是蓝色的,而是黄昏的粉红色。
水天相接的地方,地平线稍微有些弯曲。
比尔想,我就坐在这里,端着血玛莉酒观察地球的曲线,旁边还有一个肮脏的男人用肘子撞我。
他笑了笑,心想一个能面对诸如此类事情的人不应当害怕任何东西。
但是他仍然害怕。
不仅仅因为坐在这个易碎的壳里面以每分钟他英里的速度飞行,而是感觉德里镇正在朝他扑来。
它就像是一头等待多时的食肉猛兽从隐身处突然跃起猛扑过来。
啊!
德里!
我们会给德里写一首颂歌吗?歌颂那些工厂和河流呛人的气味?绿树掩映。
无比寂静的街道?图书馆?水塔?巴斯公园?德里小说?还是班论地区?
他的脑袋豁然开朗。
他就像是在黑暗的戏院里坐了27年,等待什么事情发生,而现在终于开始了。
我写的所有小说都来自德里。
他想,竟然愚蠢得还带着些愉悦。
德里是它们的源泉。
它们都来自那年夏天发生的事情。
所有问我那个问题的采访者我都给了他们错误的回答。
优雅的回答。
但他从来没有相信过。
下意识?也许有,但是比尔认为人们夸大了它的功能——可能它很简单,就像是眼睛里进了沙子就会流泪,或者像吃了一顿大餐之后过上一会儿就会放屁。
第二个比喻更形象一些。
,但是你不能告诉那些采访者什么梦想、感觉、意识之类的玩艺儿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只不过像放屁那么简单。
他们似乎需要什么东西。
所有的采访者都带着笔记本和采访机,比尔只好竭尽所能去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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