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并没有真正安静下来。
使链锯的家伙已结束一天的劳作,可是那只潜鸟仍不时发出叫声。
随着夜幕的降临,风刮起来了,把门刮得嘭嘭作响,比以前更响——而且更加频繁。
而且,还加上狗吃她丈夫的声音。
当杰罗德在阿美托店等着为三明治付账时,杰西走进了隔壁的米硕德市场。
那儿出售的鱼总是不错——正如她奶奶所描述的那样,新鲜得活蹦乱跳。
她买了一些很好的鳎鱼片,心想如果他决定在此过夜,她就能在平底锅中快烙鱼片,鳎鱼味道好极了。
要是由着杰罗德的话,他的食谱里只会有烤牛肉和油炸鸡(偶尔为了营养的目的,加一些炸得很老的蘑菇)。
他说过喜欢吃鳎鱼。
她买鱼时,没有丝毫不祥的预感。
他还没吃到鱼,自己就被狗吃了。
“这儿是个丛林,孩子。”
杰西用她干巴巴的嘶哑声音说。
她意识到她现在不仅仅用露丝尼尔瑞的声音思考,听起来竟然也像露丝了。
她们读大学的日子里,如果听任露丝自便,她会成天不吃饭,光是喝杜瓦酒,抽万宝路烟。
那个并非胡言的粗嗓门又说起话来了,仿佛杰西摩擦了一个神灯。
可记得去年冬天的一个日子,你上完制陶课回家时,听着wblm电台里尼克洛伊的歌声,那首让你发笑的歌?
她记得。
她不想去追忆,但是她记得起来。
她相信,那首尼克洛伊唱的曲子名为我们一直是赢家。
这是抒发孤独之感的通俗唱词,既悲观又好笑,配上那悦耳的曲子显得不太协调。
去年冬天好笑得要死,的确如此,露丝说得对。
可是现在不那么好笑了。
“住口,露丝。”
她嘶叫着“你要是打算在我脑子里占便宜的话,至少你得大气些,不要取笑我了。”
取笑你?天哪,宝贝儿,我没在取笑你,我在试图弄醒你!
“我是醒的!”
她抱怨道,湖面上,那只潜鸟又叫了,仿佛就这一点为她撑腰。
“多多少少还得感谢你!”
不,你不是醒的,你一直不清醒——真正的清醒——有好长时间了。
杰西,发生了糟糕的事情时,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对自己说“这不是该担心的事,这只是个噩梦,我时不时做噩梦,它们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一旦翻过身来,就没事了。”
这就是你所做的,你这可怜的傻瓜,那正是你的所作所为。
杰西张开嘴来回答——不管她是不是嘴发干,喉咙疼痛,这种不实之词不可不答。
可是,杰西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始组织思想,伯林格姆太太便登上防御城堡了。
你怎能说出这种讨厌的事呢?你真可怕!
走开!
露丝并非胡言的声音又发出了嘲讽的大笑。
杰西想,这多么让人烦恼——让人烦恼得可怕——听到自己的部分大脑,假托一个老熟人的声音大笑,而这个熟人早就去了只有上帝才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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