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谧头皮一紧,仿佛抻住鱼竿,随时要为收线做准备。
他应该也洗过澡了,刘海有点蓬松的盖住部分额头,也换上了宽松的黑t和束脚裤,纯棉质地看起来柔软亲肤,露出的胳膊和一小段脚踝都干干净净的,瘦却不柴,极富力量感。
周谧手停在耳廓上,愣愣地将他从头扫到脚,又从下瞄上去。
其实他更适合露出高阔饱满的额头,会显得他的眉眼更加深邃。
可能是她目光过于直接,张敛面无表情地瞥了过来。
周谧瞳仁往旁边偏离了点,陡又想起贺妙言的教训,于是定下神来,重新直视回去,继续若无其事地搓耳朵。
张敛也还在看她,但他跟她不同,风波不动,不带任何较量情绪。
对视不过须臾,却有种无端而隐晦的心照不宣。
周谧心跳在加快,甚至不由自主地揣摩:张敛是不是接收到她朋友圈的信号了,所以故意走出来,为了看到她,也为了被她看到。
越过她时,他突地撂下句:“棉签在洗脸台下面柜子里。”
周谧讶异地瞪了下眼,然后“哦”
一声。
他身上的气味也在身侧一晃而过,是通透清凉的海盐味。
等他离出走廊,周谧偷偷翘了下嘴角,步伐轻盈地跑回去找棉签。
对着镜子清理干净耳朵里的水,周谧再一次看向瓶子里的两朵针垫花。
她用指尖碰碰花头,又顺着边缘滑下去,搓了搓锯齿状的叶片,确认它不扎人,才将其中一枝抽出来。
茎的尾端是潮湿的,她抽出棉柔巾擦拭了下,打算拿来当作二次投掷的饵料。
做完这一切,都不见张敛回房。
她有些好奇,便悄无声息地步出廊道。
男人立在茶几后面,手持遥控器,在开电视机。
周谧将捏着花枝的手别到背后,也像暗中观察的猫一样藏起一部分自己。
但一样容易被现。
张敛偏眼看了过来,握遥控器的手也顺势垂下去。
女生似一朵蔓爬出篱笆的小蔷薇,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也因刚淋浴完呈现出粉白花瓣一般的质地。
客厅里响起解说口若悬河的介绍,伴随着绿茵场和观众席的喧嚣生机。
周谧怔住,脸上流露出几丝窘迫,原来又是她在自作多情,他只是为了出来看足球比赛。
数秒安静的对望过后,张敛问:“有事吗?”
周谧顺理成章地掏出花枝,摇曳一下:“我觉得这个花长得挺特别的,可以拿一枝放卧室当装饰吗?”
张敛说:“你放朋友圈当装饰也没提前征询过我意见吧。”
周谧没吭声,但已控制不住张扬的嘴角和放肆的苹果肌。
“啊?你看到了啊,”
她无辜装傻,亦理由充足:“我觉得颜色和寓意都很吉利,就想拿来当背景。”
张敛唇微挑:“这会得寸进尺连实物都不想放过了。”
“人总是贪心的嘛,”
周谧用花枝指了下身后:“不行我可以再放回去的。”
“拿着吧,本来就是你的。”
他说。
话音刚落,电视里忽然传出开局哨响,漫长也强力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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