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在南阳一连住了五六天,除了头一天裴清带着她买衣服首饰,去祭拜了李昌楠,之后,李岩再没见过他,金豆说,他们爷忙得很,这些天就没在南阳城。
李岩带着玉树,后头跟着金豆和几个长随,满南阳城的逛。
金豆特意和玉树说了句,说他们爷交待过,姑娘喜欢什么,只管买。
不过李岩只看不买。
南阳城不大,李岩花了两天半就大街小巷逛了一遍,第三天开始挑着逛,一大早去菜市场看了半天,下午逛南阳城最大、香火最旺的福佑寺,出来将福佑寺后面那条祈福巷子里的布条牌子挨个翻看了一遍,经过个私塾,站着听了一个多时辰,再出来在一家书肆里坐下,挨本翻看一直看到书肆点上灯挂上灯笼,出来直奔三天一回的鬼市,一直逛到半夜才回到客栈,一文钱没花。
可怜金豆,从早到晚陪逛了一整天,回到客栈写禀贴又写了大半个时辰。
爷吩咐过,李姑娘和玉树一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要事无巨细、一字不漏的每天禀报。
第四天又是一天从早到晚的逛,没有鬼市,李岩就去了赌坊,其实李岩并不知道那是赌坊,只是有金豆跟着,她肆无忌惮,想进去看看,就进去了,赌坊里的女人不少,也没怎么有人注意她,李岩将赌坊里每一堆人群,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出来直奔旁边的红楼,站在廊下伸长脖子听了半支曲儿,再把不要钱的地方里里外外逛一遍,出来又是半夜了。
回到客栈,成衣坊送了一堆衣服过来,李岩打着呵欠看了几件,也眼皮打架了。
第五天接着逛,有了合身的新衣服,玉树将李岩从前那些这儿凑和一件、那儿凑和一件的衣服团起来打个包,找了个箱子收起来,从新衣服里挑了宝蓝绸面灰鼠里裙子,一件莹白丝棉短袄外面罩了件同色翻毛比甲,外面一件宝蓝缂丝面银狐斗蓬,一身衣服穿戴整齐,李岩对着落到铜镜,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出门。
人是衣服马是鞍,何况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这一天李岩去了骡马市,再顺脚去了骡马市旁边的人市,人市的人不多,李岩没靠近,离的不远看了一会儿,就从人市顺着热闹的街道往前,看到药铺逛药铺,再顺进药铺旁边的医馆,站在医馆门口伸着头直看了两三拨病人,才接着往前走。
金豆带着几个小厮长随跟在后面,已经跟的十分淡定,姑娘穿成这样,一路这么看,别说街上的闲人叽叽咕咕说她是个傻子,连他也觉得她是不是还留了一半傻气。
李岩带着玉树,和前几天一样,随便找个小摊吃了饭,接着逛下午场。
下午逛了当铺,估衣行,再站在人家门口看了一场出殡,外加一场洗儿会摆流水席的,眼看天不早了,李岩转了个圈找到方向,直奔南阳城红楼聚集的乐兴坊,从这头看到那头,挑了家看起来最气派的红楼,抬脚就进。
金豆急忙去拉玉树,“赶紧跟你家大小姐说一声,这是妓家,不能……”
“大小姐知道。”
玉树回了句,甩开金豆,赶紧跟上她家大小姐,这是妓家,她得一步不落的跟着她家大小姐。
金豆瞪着眼,知道……这是特意来逛红楼的!
金豆反应过来,急忙小跑跟上,前面,李岩已经被红楼的帮闲客气无比的拦住,“这位姑娘,您……有什么事?您没什么事吧?”
“没事不能进去?还是有事不能进去?”
李岩看着帮闲,很认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