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归简直难以置信,看看那个分,又抬头看看同桌,低头又看看分,又看看盛淅,似乎在心头无数个问题里打转,片刻后终于选定了最令自己痛苦的那一个:
“怎么考出来的?”
盛淅很轻地偏头思索,柔和道:“运气成分很大?”
思归眼睛瞪圆:“不要拿我的话来塞我!”
盛大少爷温文一笑,并不多讲,目光温暖地看着思归,安抚道:“归老师,你考得不错啦。”
那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余思归一夜梦回他俩头回考试……
这个可恶的家伙,思归含泪看着他成绩条上那恐怖的数字――1oo2,心中甚至十分恍惚,连位数都不一样……位数都不一样!
……
身为碳基生物怎么能考出来的!
归归蔫巴巴,小声问:
“是……是第一吗?”
转学来已经一个学期的盛少爷,谦虚又含蓄:“不太清楚。
回头家长会应该会说吧。”
“……”
……想暴打他。
文理分科前的全校第二被剥夺了光环,蔫蔫地坐着,目光呆呆看向盛淅那本《存在主义咖啡馆》,眉目被盛夏太阳所拢,眼睫毛被晒得透明,像要化进阳光里。
暑假气息近了,窗外蝉鸣不绝,后座有同学在商量暑假要去哪里玩,归归小心地捏着自己的指骨,心想盛淅应该会回上海吧……
毕竟他那么短的高考假都回去了。
……一个暑假都见不到面。
归归低落地垂下眉眼,心里有点酸酸的难受。
“暑假怎么安排?”
盛淅忽而开口。
他从书里抬眼,在嘈杂的大课间声响中望向小同桌,目光柔和促狭:“归老师要出去玩吗?”
思归一怔:“诶?”
盛淅专心看着她。
“应该出不去吧,”
思归低落地说,“宁仔今年暑假被她妈报了四个线下辅导班,你看她在那里上吊那模样就晓得啦,我们肯定是组不起出游计划了。”
她说完指向一条过道开外的刘佳宁,宁仔在那一圈人里头举着四根手指比了比,然后做了个准备引颈自戮的姿势。
文理分科后的暑假――严格来说,每个暑假,按家长的话说,都是“要脱了鞋往前赶”
的好时机,绝对没有放过暑假闲暇的道理,刘佳宁已经当了多年受害者。
而与教室其他部分不同,靠窗这一排十分宁静,大海波光粼粼,窗外掠过仲夏海鸥。
窗边,盛淅忽然压低声音,揶揄道:“不出去的话,要不要来我家玩?”
思归一呆。
“约个日子来我家写作业,”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盛大少爷靠近自己的小同桌,瞅瞅她成绩条上的分数,捉弄地对她说:
“――来了学长给你补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