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涟弯唇笑起来,“荷叶会不会腐烂到现在也不知道,只是毁了我母亲的那缸千瓣莲,倒挨了好大一通骂。”
她母亲最爱莲花,姜府种过无数缸,都为讨她母亲开心,那年的千瓣莲毁在他们俩手中,现在想想,合该受一顿训斥。
皇帝也跟着笑,笑完又觉得悲痛,姜家那样好的人家,怎么就落得那样的下场,当初姜家落难,他还在平州,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先帝命人一夜之间铲除姜家,他始终不信安在老师身上“坑害百姓”
的罪名,自回京之后,也一直在命人探查,可始终没有眉目,或许将来有一日查出真相,还能还老师的清白。
没有听到他的声响,姜涟转头看向他,正望见挂住他墨发的耳环,说不明白为什么,她并未知会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伸手便触了上去。
他感受到她的靠近,微微一怔,却并未阻拦,任由她耐心的解开勾缠的发。
她低垂着头,睫羽落下阴影,丹唇轻轻抿起,让人瞧不见她的神色,只能看见手指在他的发上翻转,这样的景象,即使两人没有紧贴着,仍有种胜似耳鬓厮磨的熟悉感。
他心满意足,不管拿什么同他交换,都抵不上这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耳环终于被她解下来,她将手伸到他跟前展示给他看,有些得意,“弄好了,这耳环流苏……”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他原不该心急,更不该在此时迫切表露自己的真心,可他在她跟前,永远拿不出来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冲动地将手覆到她的手心,忽而笑道:“从离开京城到平州,再从平州回到京城,我一直都很想你,一直。”
她闻言呆立,忘了收回手,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说明,更不知他下一刻会说什么。
第44章
皇帝瞧出她的无所适从,胆怯且无助,极怕自她口中听出难以接受的话,不得不收整心绪,默默收手掩饰般背到身后,故作若无其事地走至桌前,勉力笑道:“景致不合你的意,尝尝饭菜吧。”
彷徨失措的状况戛然而止,姜涟辨不清究竟是何感受,大抵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她随他到桌前,欲先为他布菜。
他再次拦住她,“不必遵那些虚礼的,就像寻常家里用饭。”
她点点头,随手夹了一些,没有心思细细品尝,不知味道究竟算不算得上乘。
皇帝的注意力又落到她耳朵上,观察最开始被他摸错的那个耳环,圆润的东珠垂在耳侧,多少有些突兀,这不是寻常女子穿耳孔的式样,不由心生疑惑,询问道:“为什么还要在上头穿第二个耳孔?”
“这……这个吗?”
姜涟下意识地掩住耳朵,那个代表着桎梏的耳孔,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为了好看,对,为了好看。”
她连接重复两遍,不知是在试图说服自己,还是在试图让他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