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确不召见任何人,奴才替姑娘把东西带进去给皇上。”
梁进福了福身,伸手去接那食盒。
怀碧侧身挡过他的动作,故作为难,“望公公通融,我不亲眼瞧见皇上喝完,回去如何向太后娘娘交代。”
这是势必要见到皇上,因为有太后的命令,梁进不敢硬拦,拱手只道:“那姑娘略等等,奴才进去禀明主子。”
怀碧点点头,笑得嫣然,“有劳公公。”
皇上经过几日的调养略好了些,只是伤势尚未痊愈,还会时不时地发热症,这会儿刚出汗散了热,正偎在榻上看折子,近些日子荒废太多,成摞的奏折堆在书案上。
听见梁进传话,他连眼皮都不曾抬,淡淡道:“既是太后命令,便叫她进来吧。”
怀碧随梁进进殿,虽做足了准备,仍觉胆战心惊,皇帝到底是不比寻常人,她从前在太后宫里见到他,只看到他对待旁人的和煦,今日自己站到他跟前,才觉出他不怒自威的从容。
他们之间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却如同远隔万里,人的高低贵贱太过明晰,若非被太后挑中,或许她连同九五之尊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奴婢给皇上请安。”
她弓腰行礼,尽力展现自己的袅娜身姿,声音像是搅上蜜糖,甜的发腻。
皇上不吃这一套,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甚至稍皱了皱眉,抬手命人验过那盏保元汤,仰面一饮而尽。
怀碧本想亲自伺候,没承想靠近皇帝的机会都没有,平平落得没趣儿,勉强维持着面上笑容,“听太后娘娘说皇上出了事,奴婢日日想来探望,可惜皇上不肯召见旁人,奴婢没有法子才去求了太后娘娘,娘娘心里也担心,特命我给皇上送补药来,不知皇上现下好些了吗?”
她是权力之外的人,瞧不清楚皇帝与太后之间的关系,还只当他们母子情深,一开口便正中症结。
皇帝抬头瞟她一眼,辨不清她是聪明还是蠢笨,更没有分辨的兴趣,催促道:“补药朕已经喝下了,你回去吧。”
怀碧低声应是,并未直接离开,又问:“皇上明日想要喝什么?只管告诉奴婢,奴婢做好给您送过来。”
她有一张恬静端庄的脸,淡眉弯唇、杏面桃腮,柔顺的没有丝毫攻击力,说出这样体贴的话时格外契合,最大程度地发挥那张脸的作用,塑造出兰心蕙性的表象来。
“不必。”
皇帝耗尽所有耐心,用力合好奏折,发出“啪”
的一声响,因为顾及着太后的脸面,没有恶言厉色。
怀碧不敢再纠缠,暗暗偏头观望被她留在外殿的侍从,不过目光一个往来的功夫,彼此便明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