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女子,身负重任,实堪悯怜。
为人女,当以母父之命为尊,顺其心意,不得有违。
亲有所求,虽万难亦当竭力为之;亲有所责,虽冤屈亦当躬身受之。
家法森严,不可悖逆,若有忤逆之举,当受重罚,以正纲纪。
女承母业,子从父诲,世代相传,不可变更。
婚姻之事,母父之命媒妁之言,不得自主,否则视为大不孝。
既需操持家计以赡亲眷,又当奋志求进以谋功业。
奔波于外,劳形瘁心,风雨无阻,未尝有怠。
夙兴夜寐,惟冀家门昌隆,宗族显耀,其艰辛之态,非言辞所能悉陈也。
于如斯艰境之中,男儿独处内闱奉亲事长,育雏看孺,平素仅休憩嬉娱矣。
待要归邸,复嗔斥,更有悍者虐亲,实丧德狂悖。
故世多悯女,不足异也。
世之女子,多能深悟大理。
然诸般男儿则异,未读诗书不明义理者,寡廉鲜耻,未受礼教,放浪形骸,岂忆孝字?或有母父耐心诲之,然男儿多因贫怨怼母父,何知孝敬回报?读书明理之男儿稍善,然亦常于孝责推诿再三,或因妒,或因贪,或因欲,或因恋,欲脱其责。
善者或能忍心中欲念,然其暗中所为,孰能尽知?故凡男儿,皆未通其理。
是以此世将之行责落于女子,爱女更甚,不足为奇。
下文即与此言相关。
古有郑姓男子,容姿绝伦,品貌卓异。
其家乃清流之流,门风甚严,族中儿郎众多,皆具才貌德操,然独此子翘楚。
及其长成,为巨富杨家聘娶,遂名为杨郑氏。
杨郑氏与其妻情笃甚深,二人缱绻甜蜜,无时无地不相依相偎。
郑氏欲习书,其妻则执手相携,教其逐字书写。
郑氏好香粉,其妻乃亲涉数街,自为拣择。
逢春时,二人携手同游乐,采撷花为郑氏簪于发间,赞其美甚。
闲时二人并肩缓行于小径,互吐衷肠。
乃至有时,其妻对其甚为溺宠。
郑氏生于清流之家,自幼受教以理家之务,然自婚娶后,其妻悉付管家之权于他,一味信从其所言所思,弗顾其所为。
其岳父亦甚嘉许妻夫二人之情,不多加阻遏,甚为宽仁明达,不若旁处恶岳父,见不得其情好,专行遣人挑拨之事。
郑氏生活于这蜜罐之境,遂成一心若璞玉、不识阴私手段之纯良夫婿。
若此般人物未曾遭逢挫折,其一生长享顺遂福泽,大抵难生性情之迁改。
然一旦逢挫,抑或所处之境生变,则其心渐失衡平,抑或其梦寐崩颓。
处此情状之下,郑氏将生何种变故,乃下文也。
言及于此,则必提及其妻,其妻姓杨名楣青,取光耀门楣、平步青云之意。
此人果应其名,聪慧绝伦,天赋异禀。
其祖上亦有来头,早年乃权贵之家,于民间素有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