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淮看到池牧遥落泪有一瞬间不忍,但是愤怒未消,依旧说得狠戾:“你们合欢宗不是最擅长伪装吗?对猎物伪装清纯是你们最拿手的。”
“我想救青狐,难道不是为了让瘴气散去,这样大家都能脱困?我自降修为这么做,也是装的吗?”
“你本来对灵兽的喜欢就比对人的多,进入林里身边出现的也是灵兽,会这么做也不足为奇。”
本以为可以铅华洗尽,珠玑不御,道骨仙风[1]。
到头来却被心仪之人说出合欢宗修者不配。
最为寒心的,还是被他最在意的那个人说出来吧……
池牧遥捂着痛得几乎要裂开的胸口,强撑着问:“所以你看出了我喜欢灵兽,看出了我在装清纯,唯独看不出来我心仪于你?”
“你究竟喜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
回答完,奚淮自嘲地笑了。
池牧遥不知道,在他们争吵的同时,奚淮一直看着他们之间的道侣结。
池牧遥那一端一直是纯白的,一点其他颜色都没有。
所以他知道,池牧遥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喜欢。
现在哭着说违心的话,还哭成这个样子,哭给谁看呢?
池牧遥不再与奚淮说话了,似乎再出一个音节都会让他崩溃。
他一个人脚步虚浮地到了小房间的角落位置,想要盘膝坐下调息,身体却是跌坐到地面上的。
奚淮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向前,最终却没有走过去。
池牧遥也没想过让奚淮帮他,双手撑着地面让自己能盘膝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捏出莲花初绽的手诀来。
奚淮也没有再跟池牧遥争吵。
他只是在生气,他觉得因为池牧遥的优柔寡断,他们丧失了最好的时机。
他在心中算计着,之后该如何做才能保证池牧遥能出去。
他一个人坐在另外一侧的墙边,坐下后便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似乎已经痊愈了,他只要运功调息一会儿,稳定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这让他抬头看向池牧遥。
池牧遥依旧在合眼调息,或许是真的委屈得过了,调息时依旧不受控制地流泪,泪珠接连不断地从紧闭的眼皮间溢出来,嘴唇紧抿着,却抑制不住地颤。
奚淮看得心疼,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
道侣结明明是白的,池牧遥就是在撒谎,他还没哭呢,池牧遥却哭成这样。
该难过的人是他才对。
两个人各在一方,相对无言。
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两个人相遇时的情景。
密闭的小空间,除了流逝的时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池牧遥静静地坐在角落的位置,一动不动,怕是觉得多动一下都会吵到另外一个人。
奚淮仅仅是木讷地待在原处,不想动,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