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阳想抬手为宋祁拂去脸上的泪水,但别说手,就连手指都没有动弹的力气。
全身上下的血液好像在这时因这个缺口而兴奋,纷纷朝那处涌去,丝毫没有考虑到别处。
“哥哥”
浑浊的视野中,绵阳只能看到宋祁的嘴不断开合着,似乎在重复着一句话。
“哥哥,你千万不要睡着啊”
宋祁的手一直紧握着绵阳的手。
“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疼?”
绵阳从回忆中走出,没有回答。
只是悄无声息地抬起那只没有插着针管的手,抚上宋祁的脸颊,手指摩挲着泪水干涸后留下痕迹的地方。
宋祁错愕的眼神光中,倒映着绵阳那双湿润的眼睛,泪水在眼角摇曳,犹如凝结在花瓣上的露珠,闪烁着微光,透露着内心的悲伤与不安。
唇边倏地被一股温热感包裹,朦胧间,他好似看见宋祁如猛虎扑食般啃咬着他的双唇,用口腔的汁水和高温将他融化在口中。
他紧闭双眼。
然而鲜血在两人意乱情迷间从纱布中渗出。
宋祁察觉到指尖触感不对,自己分明没有碰到那处伤口,热乎的黏稠感却从指尖传来。
双唇即刻分开。
宋祁连忙查看绵阳后脑勺伤口的情况,白纱布已被染红,鲜血在重力的作用下一滴滴缓慢地落在绵阳身后的床单上,如同一朵朵鲜红的花盛开。
他立刻按下床头的呼叫器,不出一秒的功夫,房门便被推开。
护士推着车走了进来,宋祁立马腾出自己这边的位置,让她能将工具车停靠在床边。
是陌生的面孔。
绵阳懵懵地想去摸自己后脑勺出血的地方,但被宋祁制止了。
“伤口怎么突然裂开了?”
护士小姐着急得从托盘上拿出镊子和棉签,准备拆开绵阳后脑勺包裹着的纱布。
绵阳背对着护士坐着,另一只手被宋祁紧握着。
他知道,他在让他放松。
但是宋祁比他更紧张,他的掌心不住地冒着冷汗。
“别紧张,没事的。”
绵阳将那只还在输液的手抚在宋祁的手背上,虚弱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如同一声声弦音,安抚着他波澜起伏的心海。
“忍一下,会有点疼。”
护士好心提醒完后,紧接着就用镊子将最后一块纱布取下,因为化脓的伤口黏住,导致拆下的过程异常艰难。
吊顶上,中央空调吹着的暖风舞动着绵阳的发顶。
宋祁按着绵阳肩上的头发防止它们乱跑。
换药的时间漫长,但与宋祁对视的时间却稍纵即逝。
即使疼得额头直冒冷汗,绵阳也没有吱呜一声,眼神始终停留在宋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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