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受伤理智不甚清晰,或者是出现得过于意外,又或者他早已将楼水天从记忆中剔除,回忆起来有些许费劲,一直到明明暗暗的闪电照了几回后,他的眼神终于才从警惕变成,有些复杂的震惊:你
楼水天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冷声问:还能起得来吗?
江雨生苍白着脸,抿紧了唇,不说话。
楼水天按了他身上几处地方,好几处关节错位了。
见江雨生脸上的表情越发痛苦,便不再说什么,拉着他到自己背上。
江雨生小小地挣扎一番,但身体虚弱,没撑下去,人就迷糊了。
他低低地说:你可以不管我的
楼水天极轻地笑了一声:当然,你是江雨生,云衔山少宗主最得意的下属,怎么说都死不了。
江雨生没理会她的调侃,仍旧迷糊地说自己的话:少宗主
他没力气说完就昏了过去,身上仍旧飘着一股有些复古且厚重的清香,像是刚从打翻了香炉的密闭房间走出。
眼闭着,睫毛投下剪影。
楼水天走得并不轻松。
她的内力并不浅,但这实打实的一成年男子的体重,直接压在身上,还是有些吃不消。
她看了看周围,拐进了一家客栈。
幸好她平时穿的也是男子的衣服,所以背着这么个大男人进客栈时,也没人觉得不对劲。
楼水天给了银子,掌柜便引了路,带进了一个整洁的厢房。
劳烦请一下大夫。
楼水天把人放在床上,粗着嗓子对掌柜说。
掌柜知道这两人定是来路不简单,也不多问,领了银钱便匆匆离开。
楼水天借着烛火,扯开江雨生的湿透的衣服,见他腹上还在冒血的伤口。
鲜血发黑。
是中毒了。
楼水天睫毛低垂,聚力运气到指尖,在江雨生身上几个穴位点了几下。
昏迷中的江雨生立即呕出一滩毒血来,脏了床榻,也喷溅了些许在楼水天的衣裳上。
楼水天并不介意,她动作利索娴熟,撕了床单,给江雨生腹部的伤口简单地包扎上,堪堪止了血。
大夫来了后,见患者体内的毒已经驱除干净了,便只是上了药,再给他重新包扎了一番,嘱咐病人失血过多,夜里会有高热,要多注意一些。
他开了药方,转头出去熬药了。
楼水天在一旁,静默地看着江雨生。
江雨生从小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孩子,这么多年不见,也终于成长为凌厉且遍体鳞伤的大人了。
此时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表情却没有一丝狰狞。
楼水天竟然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另一个人。
跟他一样,不管受多大的伤,也绝不会哼一声的。
夜里他醒来过一会,看见楼水天,神志从迷茫变为清明。
十三,多谢你救我。
楼水天听到这称呼,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但很快便掩了情绪,问道:你为何出现在芦州?
江雨生抿唇,思索许久并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