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信口解释说:“说是送丧的棺椁里有夹带赃物,钦差大人的手下硬是要开棺验看,这死者的家人当然不许,开棺见尸是大罪,闻所未闻,这不就争执起来了?”
春晓似听非听,细心品茶那碟冰沙,那梅花乳冰沙是一碟碾碎的冰沙浇上淡黄的乳汁,洒了些绛红色的梅花酱,白雪红梅般色泽宜人。
入口带了一股齿颊留芳的暗香,乳香味更是可口,甜而不腻,冰凉凉的宁神败火,吃几口就觉得头脑一清,果然是清神的佳品。
春晓衔了银勺,不由偷眼看昭怀,他竟然笑望着她,也不知是觊觎她盘中的美食,还是炫耀他足智多谋要查出金砖的秘密了。
“殿下,殿下!”
苏全忠去而复返,身后跟了几位官员一脸焦虑诚惶诚恐的样子,引了锦王绕去到隔壁。
她只依稀听到昭怀几句大声质疑:“昨夜身故,一早就急于运回原籍去?此中有诈!
开棺验尸!”
“殿下,慎重,开棺见尸是大罪,若查不出赃物……”
“哪里这些瞻前顾后?开棺查验,本御承担后果!”
这锦王谈吐镇定,心中自有定数,春晓倒是觉得这人奇特得很。
看似鹰扬跋扈,时而如个孩儿童带了几分未脱的稚气,时而又运筹沉着,从容果断。
官员们得了钦差的命令匆匆离去后不久,渡口一片大乱,哭嚎嘶喊声,官兵叫嚣驱逐声。
“钦差就能仗了官势这般横行吗?”
“当今皇上以孝治天下,无端暴尸,死不瞑目,你们一定要给个说法!”
民怨沸腾,一片呐喊声,死者的亲属哭得死去活来,悲悲戚戚,引来无数人围观。
她这才略放下心,一切依计而行,没有露出破绽。
春晓偷眼打量锦王的神色,他手中拈着棋子停在空中,目不转睛望向窗外。
昨天一定是有人向钦差锦王密告,有十五箱黄金要假借棺材从城南渡口蒙混出城,什么灯笼,什么样的衔牌、职事,几个孝子都一清二楚不会有差错。
她在暗,锦王在明,今天的暗局虽然是事出无奈,可也是被推上了沙场不进则死。
棺椁里是一具真尸,她原本的计策也是如此安排,有谁会傻到拿真正的黄金去探路?
只有这样,她盘算了走水路的藏有金砖的棺椁才能浑水摸鱼随后畅通无阻从官兵眼皮下出逃。
被民怨沸腾扰得不敢再造次的官兵定然不会再开棺查看后续而来的棺椁,她就一定能暗度陈仓。
她极力扮出对此事漠不关心的闲散神色。
“殿下!”
春晓手中白子落在棋盘上,一子定了胜负。
锦王“哦?”
了一声恍然回头,脸色渐渐黯淡,他转身颓然落座,迷惑的目光上下打量她,自嘲的笑笑摇头,似乎低估了眼前的她,如今总算知道了厉害。
内外两局棋皆是连连惨败,无法扭转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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