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沾在她的睫毛上。
“已经已经太疼了,阿兄。
疼到连字都不清楚,味道也尝不出来,连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都无法分辨可是还是没有办法,阿兄,还是没有办法不去想着你。”
声音颤抖着,像初诞生的小鹿,试图用自己的四肢站立起来,独立,并且离开他。
“阿兄可不可以不狸奴呢”
幼稚的问题。
绝望的问题。
他说,“对不起,狸奴,对不起。”
“没有人知道有没有来生,所以我绝对不可以放过狸奴。”
他的嗓音低哑,卑劣地回答,“狸奴,沉夜,我的沉夜,我生来就一无所有,比圈养的牲畜还要低劣,但是我抢来了一切,当太子,当皇帝,当你的阿兄我是捕猎的,狸奴,阿兄不会放你离开的。”
他病态地重复,捏着她的下巴,轻柔却不容许抗拒,亲吻她的脸颊,五官,从鼻梁一直攀升到睫毛,然后甚至轻轻固定着她的眼睑,舔舐她异色的双眸。
“不要流泪,狸奴。”
他像命令,又像乞求一般用气音说道。
湿滑温热的触感令她颤抖起来,然后被他紧紧地拥抱在怀里,仿佛被蛛网缠紧的猎物。
孤独的人渴望抓住光芒。
可是从来没有人碰触过光芒。
“殿下、殿下”
雪芒的两片唇瓣湿润,吮吸着细雪一样的肌肤,留下胭脂着色的啄吻痕迹,怜又敬仰。
“殿下还疼么”
他细密地问着,如成瘾的酒鬼一样混乱地渴望着。
“殿下叫一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他耐心地询问。
当她回答“雪芒”
的时候,他便会更加兴奋起来,贪婪地她。
“殿下快乐么”
她像猫儿一样弓背然后蜷缩,雪芒就一下一下地安抚她的脊背,手指温柔地顺过凸起的脊椎的每一节,在心里悄悄唤她的名字。
沉夜。
沉夜。
您呀。
您要死亡么,还是要离开呢
她的死亡是他的死亡。
她的离开就是他的离开。
他自从被救起的那天起有了一道行走的致命伤。
他的生命被暂且寄存在她朦胧不定的梦里,即使为了她飘渺的想法,他也可以随时死去,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这绝非没有理智的依存症,而是再三考量、深思熟虑的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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