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也似的自屋里出来。
离了小院却也没走远,入宫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她没时间也没耐心再等下去。
只得吹着冷风一直蹲在角落里观察这小院里的一举一动。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齐林带着一行人自院中出来,他行至最前,随手将钥匙丢给近身的小太监,那小太监秦葶也见过几回,也算说得上话。
好歹也不算是空手而回,秦葶悄悄自暗处隐了,心里越发有了盘算。
......
冬日宫宴原比秦葶料想的要盛大许多,还未到酉时,行宫长道上便停满了马车,远远瞧望上去,自成一条水龙,整齐又蜿蜒。
宫里各处燃的灯火照比往常多了十倍不止,来往宫人各个匆忙,此下行宫中最热闹的一处,便是摘星殿,何呈奕端的金椅于大殿正中居主位,前来赴宴的文武百官各居殿下左右。
远远便听着殿中笙鼓乐音飘扬传来,全然不似平常的死气沉沉。
东侧偏殿内,秦葶似个柱子一样直立于殿侧一角,不多时,便瞧见有太监自内殿抱着换下的衣物出来,紧接着便是一身盛衣的何呈奕。
他从不喜欢穿出挑鲜亮的颜色,衣袍多以暗色居多,就连今日亦是。
见他出来,秦葶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直到他那双绣着金龙图案的鞋靴落入眼睑,秦葶才不得不又抬起头来。
何呈奕这阵子情绪看起来平稳许多,看着秦葶时的目光偶尔会含着笑意。
这与这阵子秦葶十分安分守己也有关系,不吵不闹,踏踏实实等着进宫,不曾见过旁人,也未与旁人有什么牵扯,这颇让他满意。
“时辰到了,走吧。”
他自秦葶身边路过,原是想带着秦葶一同去宴上。
“陛下,我不想去。”
她有些局促的掰着自己手指头,小声说道。
何呈奕侧目,瞧着她这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眉目一紧,“怎么?”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见过这么多的贵人,我有些怕,”
她一顿,“再加上我不太懂规矩,生怕出丑,这次就先不去了吧。”
难得她想的周到,何呈奕觉着她害怕见人倒是多一些,他两只眼珠子审视一般从头盯到脚,盯的秦葶心里发虚,好在最后他并未察觉出不对,亦或是他觉得秦葶闹不出什么大事,便道:“也罢,你自己玩去吧,宴时一过,来朕寝殿中,朕有事要同你讲。”
“好。”
她乖乖点头,难得露出些笑意来。
这笑让何呈奕甚是满意。
直到他离了殿,秦葶才敢大喘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缓了口气。
她素来不是扯谎的人,却在这段时日里睁着眼说了无数的瞎话,林林总总加算在一起,比过去十七年里说的都要多。
待确定何呈奕不会再回来之后,秦葶匆忙出了门去,这个时辰宫里上下都在忙宫宴的事,相对妥贴一些的宫人都被调了过去。
齐林身边常跟着的那个小太监,亦留守在摘星殿的侧殿之中。
见四下无人,秦葶鼓起勇气向他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小太监回过头来,一见是秦葶,亦笑道,随着齐林先前那样唤她:“秦姑娘。”
秦葶抿嘴笑笑,“齐公公现在在殿上走不开,方才让我过来跟你讨他院中的钥匙,让我回去取东西。”
“啊?”
小太监并不傻,这般没道理的话听的一愣,就算是要回去取东西,也当是他去,何需用得着秦葶。
见他这反应,秦葶脑子嗡的一声,心想坏了坏了,连忙找补道:“是让我去他院中取东西,他也安排你一份差事来着,他让你去织锦司要些拿的出手的料子回来,一会儿皇上可能要赏人。”
“啊?”
又是一声惊叹,这小太监听的云里雾里。
怎么听怎么觉着离谱。
实则秦葶亦是硬着头皮强编出来她认为还算圆满的瞎话出来,倒不想但凡是长点脑子的便能觉出此事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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