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婆烦心的是太平坊天枢桥的事?”
花清洛收起笑容,声音依旧很大,讲得并不忌讳。
“你怎么看。”
“传言外祖母年轻时的因缘,那龙身人面神又回来了,但接连有人丧生,这又有些悬。
有心者认定就是猰貐。”
花清洛说话再直接,在师婆面前讲话还是要斟酌几分的,自然不敢把外面的流言和盘托出。
“是陵鱼。”
师婆喝口茶,再叹气道,“都是贪心不足惹出来的祸事。”
“可是那……洪熙也是?”
花清洛板着脸说道,“那些抓它为了吃肉或者取珠的,也是活该,只洪熙那么小,他知道什么!”
师婆不搭话,沉思一阵觉得花清洛并揣度不出自己言外之意,只得直截了当道,“这事还得你去抓才妥。
赵斯年虽然也同你一样能识灵物方向,却也没那能耐,栖箬姨怕是会伤了它,厉货倒还好,若是善物,岂不又是造孽。”
“嗨,这没问题。”
花清洛把腿放下来说道。
“最好也别伤它,取来我将它度化了就好。”
师婆又嘱托一阵,这才肯放花清洛回卧房。
等花清洛回到卧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爬上了屋顶坐着。
花清洛常在室外,又爱登山攀岩,所以肤色晒成了小麦色,经月光一照,高光打在颧骨上竟显得有几分杀气。
白花布鞋上绣着的蓝色牡丹花,边角有些脱线,毛毛躁躁地就跟人心一样,无从安顺。
东厢角门前的灯闪烁飘忽,在灯海中躁动不安,花清洛看得出神,直到听见吱呀的开门声,这才看到有黑影朝那灯过去。
花清洛侧头,凝视片刻才辨认出是栖箬。
外祖母屋子里的灯灭了,紧接着是师婆那屋。
有鸟在外祖母和师婆那厢的房檐上伏着,花清洛看不见它,能听见一两声鸟叫。
栖箬灭掉手中蜡烛,拐进角门也无踪迹。
其实,花清洛现在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龙身人面神
花钿提着她那凫绿的裙摆进成衣局时,花清洛早盘坐在成衣局大堂的屏风下修补绣样。
花钿放下裙摆手扶发髻惊呼道,“你快别坐那里,等姚师傅看到,躲不过去又是要破口大骂。”
“又费不着咱们口舌,他乐意,也堵不上他的嘴。”
“福生无量天尊。”
花钿作揖。
花清洛白她一眼,凑近牙齿把蓝线咬断,啐一口唾沫吐到一旁,险些弄脏花钿的裙子。
花钿惊地往后退去。
“就你小心。”
花清洛不屑。
花钿浅笑着绕开她走,不与她争辩。
花清洛把修好的鞋子装进鞋盒,尾随花钿进了柜台,开右手边的厨子将鞋盒放进去了。
“这天真是奇怪呢,昨天明晃晃的月亮地,今早又是烟雨飘摇。
真恼人。”
花钿伏在柜台上左手托腮,目光游离着无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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