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过来,你睡着,我替你把了下脉。”
“你……懂医术?”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学过一点皮毛。”
刘润说:“你的药对症,但是其中少了一味要紧的,这样喝下去,再喝十天半个月病也不一定好得了……”
他站起身来,顺手替阿福掖了把被子:“自己多小心。”
佳蕙和其他几个宫女来看过她,也不过是说两句话就出去了,以免过了病气大家都麻烦。
陈慧珍也来了一次,她穿着件水红的袄子,腰间系着葱黄的裙带,头发梳的光滑齐整,看起来格外精神。
相比之下,阿福一脸病容,声音嘶哑,蓬头垢面,实在狼狈。
“哎,别起来别起来。”
慧珍忙紧走两步按住阿福:“你快躺着吧。”
“真不好意思,其实没什么,还劳烦你们来看我。”
“看你说的,这还不是应该的。”
陈慧珍陪她说了几句话,也就起来告辞。
阿福看她走了,闭上眼,今天见过的人的面孔轮流在脑子里闪过。
刘润的话让她知道,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虽然不是要毒害她的性命,但是希望她能病久些,拖长些……这种事,怎么发生在自己身上呢?自己,究竟挡了谁的路,碍了谁的眼?一时间,似乎人人都有可能,又似乎人人都不会。
病下刘润来的时候,发现阿福沉静依旧,没有着急着向他问东问西,问他为什么药里少了药材,问这事情是谁做下的,问刘润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刘润松一口气。
因为她没问。
可是心里又隐隐的觉得失落。
因为她,没问。
刘润一直觉得,阿福不象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看起来和杏儿一样的年纪一样的个子,却有着一种沉静的温柔的力量,让人觉得她非常可靠……非常安全。
是的,安全。
刘润走出那个院子,冬日的冷风吹的他鼻尖发红。
靠近她的时候,刘润常常想起从前。
很久很久以前——又或者,没那么久。
他以为自己都快忘了。
那时候母亲温柔美丽,不肯让他吃太多糖果糕饼怕他坏了牙。
那时候他什么都有。
无忧无虑。
刘润眨眨眼,似乎那里从来没有湿润过。
那些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现在只拥有不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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