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兄弟,桑桑小姐,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沿着这条路再走半个时辰,咱们就能到牛头村,到了那里,再抢一辆车,保管傍晚之前就能到镇上。”
说话的是个刀疤脸,起来凶神恶煞的,但说话却反差般的细声细气,一路对宋清盈很是客气。
“好,我能坚持得住,辛苦两位兄弟了。”
宋清盈抬手擦了一把汗,走得浑身热乎乎的。
“桑桑也能坚持住”
摔成小泥人般的桑桑也附和道。
四人便继续往下走,倏然,他们听到远处响起的鼓声,脚步皆是一顿。
宋清盈愣了愣,呢喃道,“这是打起来了”
刀疤脸低声骂了句狗官,转身对宋清盈催道,“小宋兄弟,走快些吧,将你和桑桑小姐安顿好,我和根子也能早点回去和兄弟们一起杀狗官”
另一个叫做根子的土匪听着这急促的鼓点声,也不由握紧了刀,恨不得立刻折返回去拼死杀敌。
宋清盈见状,连忙加快了脚步,又忍不住问道,“官府的人经常派兵过来吗”
刀疤脸答道,“从前没人管,那宋国皇帝是个废物,那么大个江山都守不住,哪里管得住我们寨子。
后来新皇帝坐江山了,俺们大当家其实是想遣散兄弟们,让兄弟们都改头换面,下去重新过日子。
唉,可俺们家里都没人了,下山做什么呢倒不如在山里自由自在,不用交赋税,不用服劳役,更不用受那些狗官的鸟气
小宋兄弟,说句实话,自打新帝登基后,俺们寨子里的兄弟就再没干过打家劫舍的事,与衙门那边也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哪知道那群龟儿子今日突然搞偷袭”
根子咬牙,“就说了狗官不能信他肯定是想着剿了咱们,好换功绩高升”
宋清盈又问,“那你们都是什么时候上山的”
刀疤脸道,“俺是去年来的寨子,我家两亩水田被财主霸了,我老爹老娘去衙门告状,那衙门与财主串通一气,打了我老爹三十板子,我爹撑不住,就那样去了。
我老娘撞死在衙门口俺收到消息赶回来,提刀阉了那狗财主,剁了他的狗头被官府通缉到无路可去,就上了山。”
根子耷拉着脑袋,闷闷道,“我家也差不多,家里人都死光了,没活路了,只能上山当土匪。
寨子里的兄弟大都是被这世道逼得没法子了,不然谁不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踏实日子。”
宋清盈沉默了,也不再多问。
这般又走了半个小时,周边的树木也逐渐稀疏起来,还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
“快到了,待会儿淌过那条小溪,再往前走十里路,就到了牛头村了”
宋清盈此时已经累得不行,脑门上满是汗水,两只鞋和裤腿上沾满了泥巴,衣袍也摔得脏兮兮的,这要是拿个碗都能去街边讨饭了。
脑中无数次都闪过“不走了,就这样躺着等死吧”
的念头,可着身旁的人都在走,她也不好拖后腿,只能咬咬牙继续走。
当到眼前那条小溪,宋清盈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如今已是十月,这要淌过去,她会不会得老寒腿
在她迟疑之际,刀疤和根子已然撸起裤管下了水。
桑桑趴在刀疤的背上,朝宋清盈挥手,“小宋哥哥,要不让根子叔叔背你吧”
宋清盈干巴巴笑了下,“不用不用,我个大男人哪里需要人背,再说这水这么浅。”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朝溪水迈开步子
救命,好冰,她感觉自己的腿速冻成了老冰棍
浑身肌肤瞬间冒出鸡皮疙瘩,她牙齿咯咯咯的打着抖,又迈出了第二步。
宋清盈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哀嚎,这都叫什么事啊,怎么打从出了宫,就没一件事是顺的
都怪霍致峥,她本来在宫里待得好好的,非得带她一起出宫,出宫就算了吧,还不做好安保工作
还有那天杀的绑匪,谁叫绑架这样绑的啊把人丢在船上就不管了,半点责任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