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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薄薄铺洒在村庄上,白荷和覃小津并肩坐在田埂上,他们身后是高大的蓝花楹和一方矮矮的坟墓。
“自我记事起,全家人都告诉我,我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那个人与我也不亲近,姑姑就像我的母亲一样,是爷爷奶奶以外,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直到八岁,我无意中听到爷爷奶奶的谈话,我才知道,我的母亲还活着,她就生活在蓝花坞里,她与那个人没有结婚就生下了我,而爷爷之所以会与奶奶谈起我的母亲,是因为我母亲那时候已经病得很重了”
覃小津陷入回忆里,心底里的忧伤满溢出来,流满面颊。
“原来我不是只有姑姑,我也有母亲,她一定很我,她只是因为没有和那个人结婚,不能走进覃家那栋大别墅,她一定也很想我,想念她的亲生儿子我,只是她一个人住在这村庄里,不但见不到我,还生了重病,她病得快要死了,一定很想念很想念她唯一的儿子吧她一定很想在临死前见一见她的儿子我”
覃小津的眼泪成串地落下来。
白荷伸出手,将覃小津揽入怀中,轻拍他的头,像母亲一样。
说到底,她和覃小津同是天涯沦落人,各有各的可怜。
而她是一个母亲,见不得一个儿子如此伤心。
覃小津倚在白荷肩头,宛若一只小船漂泊了多年,终于寻到了可以安歇的渡口,语气也平复了许多。
他静静说道“我哭着央求姑姑带我来一趟蓝花坞,一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快要死了,我很快再也见不到我的母亲,我想知道我的母亲她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但是那个人不肯,无论我怎么哭求,那个人就是不肯,直至我终于哭晕过去,姑姑才偷偷带我来了蓝花坞”
覃小津的眼泪再一次模糊了视线。
“我第一次来蓝花坞的时候,正值春天,整个蓝花坞都开满蓝紫色的蓝花楹,美得像仙境,只是那时候,那些蓝花楹不过才种了七八年,都才长大,刚刚才可以开出花朵,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每一棵都历经二三十年岁月”
白荷听着覃小津略带沧桑的话语,在心里道那时候你也才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而现在也历经了二三十年岁月,就如这蓝花楹一样。
“姑姑指着一个正在道旁干活的女子对我说,那就是我的母亲,只是我和姑姑事先有约定,她可以带我来蓝花坞,但我不能和我的母亲相认,我必须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在我母亲面前”
覃小津说着离开白荷肩头,扭头定定地着白荷,带着一抹自嘲的笑。
“姑姑放开了我的手,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向我的母亲,可是我站在她的面前,只能喊她一声阿姨”
覃小津咬住了唇,仿佛要把二十年前那声称谓咬碎,然而再也回不去了。
“我母亲终于仰头到了我,而我低着头也到了她,那是我们母子第一次相逢。
就如我爷爷与我奶奶讲的那样,那时候我的母亲已经病得很重了,整个人显得很憔悴,但是她依然很美,也很善良”
覃小津着眼前的白荷,他发现眼前的女子与记忆中的母亲有着颇为相像的气质,她们都是眉目清秀的女子,带着一种干净而空灵的气质。
怪不得他初见白荷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一种亲切感,仿佛与他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那时候,我母亲拖着病体还在种植蓝花楹”
覃小津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春天的早上。
他站在他母亲面前,低着头,视线里是母亲的一头长发,发梢落了一片蓝花楹的花瓣,那深情的蓝紫色衬得那头乌黑宁静而冷淡。
他的母亲先是到了他的一双小脚,站在泥土里,白鞋子有了零星的泥渍。
当母亲抬起头来时,他想哭,但被泪水被激动的笑容取代了。
“阿姨,你在干什么”
他了远处蓝花楹树下的姑姑一眼,忍住了激动,假装若无其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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