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度道“是了,皋兰都督已与我说过,我自知不该,但渴求一匹西域宝马久矣,愿出价双倍,并附赠我手上已有的十匹良驹给伏大都护充军。”
伏廷竖手,意思是不用说了。
他相中这批马是看在精,不在数。
一旁,罗小义正在与皋兰都督咬耳朵。
他早过来了,是想见见皋兰都督带个人来做什么。
趁他三哥跟那个崔明度说话,他便向皋兰都督打听了一下这人的来路。
刚打听清楚,眼见他三哥竖了手不想多谈,已走出去了,他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三哥,”
他追上伏廷,小声说“可知道那人是谁”
伏廷停步,说“知道,崔氏大族的。”
“不止。”
罗小义道“那还是河洛侯府的世子。”
“那又如何”
他反问。
天底下的世子那么多,他一个大都护,岂用得着都卖面子。
罗小义忙解释“我不是说他一个世子有多了不起,是说他身份,你忘了河洛侯府与嫂嫂的关系了”
伏廷转头,看向远处坐在马上的女人。
记起来了。
当初他蒙圣人赐婚时,罗小义这个做兄弟的得知他要迎娶一位宗室贵女,颇替他得意,特地打听了一番李栖迟的事来告诉他。
那时他便已知道她与河洛侯府订过婚约,后来不知何故又遭退了。
只是一桩未成的婚事,他早已淡忘了,今日才又想起来。
他不禁朝那边站着的崔明度看过去,一个清朗的世家公子。
心说难怪昨日会盯着李栖迟看。
原来是有渊源的。
栖迟打着马绕了一圈,缓行而回,再去看伏廷时,现他和罗小义站在一起,另一头站着皋兰都督,身旁还有个生面孔。
她边行边上下打量对方一眼,是个白面清瘦的年轻男子。
料想应当是有事来寻伏廷的,她便打马从旁过去,没妨碍他们。
不想那人转头瞧见了她,身一顿,朝她搭手,遥遥拜了一礼。
皋兰都督在旁道“夫人,这位是洛阳河洛侯府的崔世子,特来与大都护说事的。”
话音刚落,刚见完礼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马上垂了眼。
栖迟慢慢抿住了唇。
她乍见此人有礼,还准备下马回礼,听到这里却只坐着没动。
良久,只居高临下地点了个头,什么也没说,手上缰绳一扯,缓缓打马,越他而过。
本是与她有婚约的人,没料到初见却是在北地的一片马场里。
对她而言,却只是个生人罢了。
她不曾负过他们侯府,是他们侯府先弃了她,甚至当初还将她重伤在床的哥哥气得呕了血。
她如今还能回应一下,已是给了崔氏莫大的颜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