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曹叡来得次数多了,阿芙总觉得不太对,询问曹叡近来是不是没有好好读书。
曹叡先是坚定地说着,自己有在好好读书,而后又心虚、怅惘起来,坦白地告诉阿芙,他不想只知道书上的圣贤道理,更想知晓这外面的乱世到底是什么样子。
都说乱世民生疾苦,他就是想亲眼见见何谓“民生疾苦”
。
其实,关于民生疾苦,阿芙也说不好。
阿芙自穿越便活在曹氏这棵巨大的树荫之下,莫说民生疾苦,便是自己吃穿用度有所缩减,都完全不存在。
唯一或许能称得上让阿芙震撼、叹惋的,只有当初随军前往赤壁的那一战。
曹军明明势如破竹而去,可是疾疫致使军心涣散、人人自危。
那些没能活下来的,诸如曹冲,死得并不轻松。
更别提明刀明枪的战场厮杀,血流成河。
阿芙想着曹叡才九岁,总不能这么点就跟随他父亲、祖父上战场。
便是如他父亲一般,最早到战场上也是满了旬岁。
阿芙沉吟着告诉曹叡,会为他想办法,但是无论曹叡想见识什么,这书上的圣贤道理、往圣绝学、先朝兴衰,曹叡还是需要认真学习、对待的。
只有有了最基本的为人处事准则之后,在面对民生疾苦时,才会知晓自己要怎么做。
曹叡高兴地说着好,阿芙将他赶回了自己卧房,命他闲得没事就多读几篇《史记》、背背《尚书》,别一天十二个时辰其中两三个时辰都是在逗他妹妹玩耍。
至于阿芙自己,带了一整天的孩子,即使有乳母帮忙,一大一小两个“魔王”
折腾她,也叫她累得直不起腰来。
再一抬头,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晚霞成绮。
近大半年来,曹丕都变得很忙,不再是像从前一般只需要处理自己的政事,还要思虑着如何能在和曹植的对比中,让父亲曹操觉得他更加得体、周全、优秀。
曹植常呼朋引伴,与杨修等人设宴饮酒、写诗属文。
曹丕知道自己写诗属文比不过曹植,就不怎么去做这些,而是就他五官中郎将职位之便专心于县府时务,约束自己,不耽溺饮酒作乐。
阿芙撑了个懒腰,走到门边,呼吸了片刻室外的新鲜空气,感受芳草清新、百花馨香,望见香蝉正从外面走来,也不知早前是去了哪里,询问:“丕公子回来了吗?”
阿芙虽然知道不该打扰曹丕,但还总是有些小女儿心思。
他们夫妻二人在忙各自的事情之外,得了空闲,难免会有几分思念。
尤其是照顾儿子女儿久了,不得不妥帖周全、细致用心,阿芙更想念曹丕对自己妥帖周全、细致用心的样子了。
香蝉闻言,面上则是有一瞬的愠怒,而后担心地回望阿芙,目光躲闪而忧虑。
隔了好半晌,才愤愤不平地回答:“回来了。
丕公子何止是忙完政事回来了,更是忙完风月回来了。
他平日里连见上夫人,与夫人多说几句话都难,现下却是带了个歌姬回府。”
“也太过分了,他不是答应过夫人不纳如夫人吗?怎么前院的拂绿她们还说,这位歌姬是丕公子未来的如夫人。
瞧上去年岁也不小了,并不比夫人年轻。
拂绿她们还说、还说……”
香蝉有些难以启齿。
阿芙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