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采觉得自己脑袋好乱,乱得他想要把自己埋在土里,什么都不用想,只用晒太阳喝水就好了。
于是在裴曜离开后,他就收拾东西,装好行囊,吭哧吭哧就往自己的那座山头走去。
夜里没什么人,他狂走得快要飞起来也没人觉得不对劲。
凌晨三点五十五。
一辆奔驰七拐八转,一路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开到了山里。
沿着废弃的荒凉公路,车灯的光束沿路寻找,终于找到了路边坐在石块上的男生。
黎暨一开始以为幽采是开了车来,结果灯光一照,发现不远处的黑发青年背着行囊,坐在石头上喝着矿泉水。
没有车,也没有任何代步工具,似乎是背着书包狂走到山里面。
黎暨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这他妈看上去不太像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让代驾把车停在路边,借着车灯,谨慎地慢慢靠坐在石头上的黑发青年,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背着灰色的双肩包,面前摆着一排小盆栽。
见到有人靠近,黑发青年抬头,在车灯光束照射下,眼睛睁着很大,也很圆,很漂亮的一个男生,但看上去没什么心眼,总给人慢半拍的乖巧感,瞧上去很让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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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暨心想怪不得能把车上的人迷成那个样。
熬了大半夜又狂走了几十公里,折腾成这样脸还那么能打。
幽采把摆在地上透气的盆栽都收起来,放进包里,听到了一道哑哑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他动作一顿,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裴曜站在车灯旁,穿得很单薄,慢慢地走向他。
五分钟后。
奔驰车旁,黎暨和代驾蹲在路边,一边抽着烟,一边面面相觑瞧着远处的两人。
代驾时常接黎暨的单子,平日里也接过阔少的单子,但从来没见过大半夜跑到荒无人烟的山旮旯里接人的阔少。
代驾抽了一口烟,神色复杂道:“黎总,我弟可崇拜你朋友了,房间墙上全是你朋友专辑的海报。
前阵子还剃了一个寸头,说要跟你朋友一样搞音乐。”
黎暨嘴角抽了抽,果不其然,代驾又抽了一口烟,愁眉苦脸道:“但我弟也没说他崇拜的人是这个样子啊。
还是说搞音乐的都是那么特立独行?”
黎暨也抽了口烟,没说话,好一会才默默道:“今晚的事,别往外头说。”
代驾掐了烟,神情沧桑地点点头。
他嘴要是不牢,也不能给黎暨干那么久代驾。
黎暨吐出一口烟,也有点沧桑。
前阵子裴曜把自己的对象藏得严严实实,他们一圈人好奇得不行,但裴曜愣是一点风声都不往外透。
以后要是再有人问裴曜的对象什么样,他倒是能讲上两句——长相乖巧又单纯但是吵架会半夜会狂走两个山头的超级博尔特。
那长腿,还真不是摆设。
四个轮都要开上一小时的路程,裴曜对象愣是背着个大书包大半夜走完了。
远处的两人坐在石头上,挨在一块。
裴曜看着背着鼓鼓囊囊书包的幽采,抬头一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凉地方,喃喃道:“是不是今晚我不打电话给你,你明天就在山里了?”
幽采小声道:“也不是,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