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西方,长乐门的寡居者度过了十余载,仅有的慰藉,便是那个被称为混账的儿子偶尔带来的物资。
然而,在这场风云变幻中,站出来为她求情的,竟是李泰,那位平日里鲜少提及的皇子。
当他瞥见李恪垂首默立,内心并无半点诧异。
他的思绪飞速运转,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大殿内的沉寂,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唯有高座上那双锐利的目光,穿透一切。
李泰的手心渗出了冷汗,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豪赌,赌赢了,便是满盘皆活。
“陛下……”
突然间,一道苍老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那是礼部侍郎,荣阳郑氏的郑善上,他不仅是太子妃郑观音的父亲,更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臣
。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蹒跚着步履,缓缓跪下,匍匐于地,声音哽咽,哀求道:“请陛下体恤老臣年迈,时日无多,能让老臣在晚年,享受到家人团圆的天伦之乐。”
那时,两军对峙,剑拔弩张,鲜血染红了玄武门,无数无辜卷入其中,荥阳郑氏亦未能幸免。
“陛下,灭突厥,吞吐谷浑,开创贞观盛世,乃千古明君,天下归心,江山永固,远超历代!”
太原王氏的王玮,言辞激昂,赞美之词令皇帝脸上也泛起了些许尴尬的红晕。
魏征叹息一声,缓缓站起身,拱手道:“臣虽出自东宫,太子虽有失策,但曾对臣有恩,臣请陛下开恩。”
他的话语更加直白,没有丝毫掩饰。
“请陛下开恩。”
“请陛下开恩!”
那些曾隶属于东宫的官员们纷纷开口,请求赦免。
这一刻,李泰的心中充满了激动,他几乎想放声大笑,甚至渴望拥抱皇兄李恪,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之情。
没错,这一切,正是他豪赌的目的。
东宫一系的朝臣与封疆大吏,乃至远在边疆统兵的将领,如薛万彻兄弟、冯立等人,都在他的考虑之内。
而以王玮为代表的并州士族派系,曾经皆为东宫所倚重。
此刻,他率先为东宫妃母女求情,这份人情债,必将赢得他们的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