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外面多罩了一层,面遮了帷帽,挡住狂野的风。
马行了会儿,便看到胡服人影。
沈瑜卿勒住缰绳,想掉过头,忽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避开,便没停,大大方方过去了。
她一身靛青外氅实在扎眼,帷帽遮着,更显与当地人不一样。
魏砚早就看到她过来,黑眸稍眯了下,将横在马背的刀压了回去,扯着缰渐近,“你来这做什么?”
“四处逛逛,怎么,不能来了?”
沈瑜卿拨了下耳边的发。
魏砚皱眉,“又只带了一个人?”
沈瑜卿没应他,不过确实如此。
他点了三个兵卒,“护好。”
兵卒得令抱拳。
沈瑜卿偏头看了下,兵卒都是军中训练过的,横眉竖目,气势足,身手亦不错,跟在她身后确实看着要比方才唬人多。
她扯着缰绳,对他下的令没多大意外,心还是忍不住动了下。
他坐得笔直,身形高大,驾马的动作没分毫的迟缓,不知伤恢复得如何了。
看着贫瘠的地界料想出不了厉害的郎中,他伤得重,又没恢复多久就出来,必是吃不消。
可真能折腾自己,把自己当成铁打的了。
沈瑜卿抿了下唇,心里过一遍,暗自瞥向他受伤的一侧肩。
胡服穿得严实,又没有白布包着,着实看不出是否还严重。
又看了几眼,他似是察觉出,眼也向这处看来,沈瑜卿便冷淡地转过头,没什么表情,打马离开了。
魏砚排兵部署,心思都在城防上,等他安排完回毡帐后,伤口不知何时崩裂,伤情加重,白布渗出血,淋漓地沾了雪白中衣。
他咬牙将白布扯了下来,吩咐人唤来郎中。
大半夜主帐人来来往往好几趟。
沈瑜卿半夜睡不着,见外面燃着灯,随口问了句外面怎么了。
绿荷便进来通禀,“是王爷伤情加重,传郎中进来诊治。”
伤情加重?
沈瑜卿回想他白日活蹦乱跳,无所不能的模样,哪里像是受伤。
她没说话,绿荷眼忍不住看她,沈瑜卿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这丫头不知怎的,竟动了留在漠北的念头。
“我知道了,出去吧。”
沈瑜卿说。
便再没有多余的话了。
绿荷满心失落地出去。
过了会儿,沈瑜卿披好外氅从里面出来,“睡不着,在外面走走。”
另一边毡帐里郎中急得满头大汗。
魏砚旧伤复发,外加新伤,叠加在一起,偏他自己不注意,不知道仔细养着,再者漠北天寒,外面本就不适合伤口复原,他这几番大动作下去,想要好利索是更难了。
“怕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魏砚侧坐榻上,肩膀半露,古铜色肌肤上包裹着一块白布,方沾了水擦拭,肌肤油亮结实,像抹了一层蜜。
他黑着脸,叫这郎中来是给他处理伤的,他却婆婆妈妈,手哆哆嗦嗦,倒不如自己来得顺心。
郎中费了大力将白布拆下,重换了新药。
他见王爷黑脸,手抖得更加厉害,口中来回叨咕着同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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