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只有被告本人,方最清楚内里案情。
但此番,他处身其中,居然不能肯定。
黑夜无华,包拯身陷穹牢,担忧朝中之事,挂心开封府众人,苦思案情破绽……教他如何能眠?
“嘀嗒……”
忽有一物从牢门小窗滚落。
包拯诧异,捡起一看,竟是一颗光滑圆润的小石头。
他当然认得此物,失声道:“白义士?”
外面掷物之人听到声音,知是找对了门,方才将脸凑到小窗边,露出那张挤眉弄眼的笑脸。
“包大人,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包拯不知是恼是笑,心想这白玉堂在这等关头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但念他冒险夜探大理寺,必是来替自己之事奔波,包拯并无责怪之意,压低声音问道:“白义士,可是开封府有事?”
白玉堂眨巴眨巴了眼睛:“也没啥大事。
展小猫被派去查户籍,公孙先生负责整理十年旧案卷宗,都是些绝对安全的杂活。
倒是王朝和马汉辛苦一点,到后院挖坑种树去了。
想必百年时候大人的开封府定能绿树成荫。”
“……”
包拯不愧是久经沙场,面不改色地继续问道:“不知白义士到此所谓何事?”
见他对自己的调侃毫无反应,白玉堂甚感没趣,便收了玩乐的心思,正色道:“包大人,皇上不许开封府人插手此事,所以公孙先生他们现在不得其门而入。
白某本就是个江湖草莽,不受此限制。
今晚偷入牢狱是想向大人问清案情,好回去转告。”
“有劳白义士。”
包拯拱手施礼,便道,“此事令本府亦甚为费解。
但目击之众内有八王爷及王丞相,不存诬陷之说。
而那密函书信,更是本府亲眼所见从衣内搜出。
若非包拯自知,也会以为确曾犯案。”
白玉堂眼珠子一转:“会否有人假扮大人与辽使会面,特意让八王爷等人遇上?而那书涵……说不定是有武功高强之人趁猫儿不在偷入开封府塞到大人衣服里。”
“白义士所言本府亦曾考虑,但皆是推测之辞,绝难取信于人。”
“大人请放心,我等一定会将推测证实。”
“此番又要偏劳展护卫及白义士了。”
包拯长叹一声,愧疚怜惜之意动情脸上。
那白玉堂不禁心有牢骚,大人您有哪一次不是偏劳猫儿的啊?
“此处不便久留,大人尚有何话需白某带去?”
包拯沉吟片刻,忽然道:“事发当晚本府忽感极度疲劳,所以提早上榻,直至御林军敲门搜屋之时方才醒来。”
“难道是迷香?”
白玉堂嘀咕了一句,忽闻轻微得弱不能闻的声响,连忙耸身一跃,施展壁虎游墙紧贴牢顶屏息凝气。
只见一个穿夜行衣的蒙面男子踏步无声地靠近包拯所在牢房。
此人轻功不比寻常,若非白玉堂本就是盗贼高手中的高手,耳朵超与常人的敏感,绝难察觉此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