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心脏如同被万把利刀穿射而过……痛至窒息。
他不敢致信,这居然是一个人的身躯。
如韧弓的后背以及紧翘的臀部,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割痕,杂乱无章地烙印其上,虽已止血,但仿佛被硬扒下一层皮般,没有任何一小寸的地方完整,干涸的血块凝固在露出血丝漫布的人肉上,更有不少竹刺残留肉内。
展昭身在公门已久,一眼便知此伤由竹鞭所笞造成。
这根本就是生生地用鞭子残忍抽烂浑身皮肉……
触目,惊心。
自大牢救走白玉堂,展昭马上就到悦来客栈与公孙策会合,将伤者交与他,便急在那秦子槐率兵到达之前赶回开封府用公孙策整理的户册蒙混过关,因此并未真正目睹白玉堂身上伤势。
虽曾见那白衣尽红,他心中早作最坏打算,未料亲眼所见之时,却是无法形容的震撼。
如此酷刑,竟然施加在白玉堂身上!
!
他错了。
错得离谱。
怎可在那一刻,将他独自遗下?
明知那里是龙潭虎穴,明知那里是暗藏高手,明知那里是酷吏残虐。
因为他有不能被发现的原因,因为他有不可牵连众人的借口,因为他有保护包大人的理由。
所以,他舍他而去。
狰狞的血红,残忍的刑伤,苍白的脸容……
床上之人没了昔日的吵闹,仿以无言斥责他的无情。
一丝鲜艳的殷红,从展昭嘴角缓缓滑下。
公孙策刚一回头,见他此般自责自抑,连忙说道:“展护卫,切忌心乱。
白义士除了外伤,还中了剧毒。”
“剧毒?!”
展昭大惊失色,以白玉堂此时虚弱情况,一点儿毒都会令他丧命。
“不错。
白义士左腿之处中了一枚透骨钉,钉上涂有烈毒。
此毒虽非罕见,但由于并无及时解毒,全赖以内劲强压阻缓蔓延,毒居左脚之处太久,纵解而难清,恐会废去一足。”
废去一足?!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
他是白玉堂,是轻功独步天下的锦毛鼠白玉堂。
怎可以一足残废?!
以他高傲个性,若要残废,不如身死。
救他,等于杀他。
展昭一把扯住公孙策,情绪极为失控:“公孙先生,他的腿不能废。
绝对不能废。
不行的话!
我的脚给他!”
公孙策手腕被抓得生痛。
虽知他二人经常打闹,但骄傲自持的白玉堂肯为展昭犯险,而沉着冷静的展昭亦愿为白玉堂舍身,可见二人早是相交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