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娘自嘲地嗤笑一声,&ldo;奴们都是贱籍,生了孩儿亦是贱奴,何必又要生下来遭罪?你说的两件事,我知晓了,这边请。
&rdo;冉颜点了点头,随着一行人走。
拐了两个弯,便看见一处院门,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灯笼上有书了三个毛笔字:彩绣馆。
冉颜没有研究过古代的妓馆,但觉得既然是妓馆,就应该建在人流多的地方,怎么会如此清幽?&ldo;这是后门。
&rdo;嫣娘仿佛知道冉颜心中的疑惑,出言解释道。
冉颜淡淡应了一声,随着她进了院子。
后门一开,便隐隐约约能听见有乐声和着喧嚣声传来,那声音不甚清晰,可见彩绣馆的规模不小。
院中花木扶疏,掩映着户牖,走廊蜿蜒,亭阁错落,偶尔能从镂花的墙壁观赏到里院的美景,不时传来的缥缈喧闹声,越发衬出后院的幽静,颇有种&ldo;蝉噪林逾静&rdo;之感。
晚绿也是馅饼砸死人(1)嫣娘秀眉一拧,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严厉地道:&ldo;把衣衫整理好再回话!
&rdo;那形容狼狈的妓人微微一颤,似乎是对嫣娘十分畏惧,飞快地收拾自己的仪容,因着太过紧张,双手不停地颤抖,动作虽然很忙乱,可实际上半晌也不曾系上一根衣带。
冉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对这个嫣娘起了一丝兴趣,通常情况下,一个老鸨听说自家妓馆中出了人命,定然是急着赶到现场去处理,而嫣娘却似乎对妓馆中姑娘的仪容更加在乎。
&ldo;馆中出了事,奴家得去瞧瞧,先失陪了。
&rdo;嫣娘趁着这个空当转过身来从容的与冉颜客套。
冉颜微微颔首,&ldo;无碍,我先为紫绪小姐诊治。
&rdo;初唐时,所谓&ldo;小姐&rdo;一般都多用作对妓人的称呼,尤其是对有名望的舞姬、乐妓、清倌,对好人家的女子,却只呼&ldo;娘子&rdo;,或者如冉颜这般,加上姓氏和排行,称呼为冉十七娘。
嫣娘歉意地一笑,微微欠身,而后挥手令几名侍婢领着她们进去。
一个闺阁女子,在听说出人命了,居然如此淡然,恍若未闻?嫣娘不禁多看了几眼罩在幂蓠中身影模糊的冉颜,略略留了心。
进屋之后,冉颜放慢了脚步,隐隐听见外面传来嫣娘的声音,&ldo;怎么回事?&rdo;妓人忙道:&ldo;今日韩郎君过来寻奴家,奴家与他小酌了两杯,便就寝了,谁知刚刚躺上塌,秦四郎便踹门进来,拉开奴家,不由分说地与韩郎君扭打起来,奴家摔倒在地,待起来时,便瞧见韩郎君口吐白沫,身下有一摊血……&rdo;声音越来越远,冉颜这才收回了心思,仔细打量屋内。
屋子十分宽敞,矮几矮桌,几根黑褐色的柱子之间用细密的竹帘隔开,从竹帘fèng隙之中,隐约能看见内室的摆设,一张四扇乌木屏风遮住c黄榻,南墙的窗子下摆了一个镜台。
四名大汉将紫绪抬到屏风后,却是迟迟不敢下手将她转移到榻上。
紫绪这种状况,明显已经属于二期梅毒,也就是到了重病阶段,这个时候病毒的传染性是非常大的,有时通过间接接触也会染上。
冉颜也不敢掉以轻心,对领她进来的侍婢道:&ldo;你去寻干净的布来,让护卫们把手包上。
&rdo;侍婢应声退了出去,剩下屋里的人都面面相觑,看这情形,他们的担心也并非多余的,当真很容易传染啊!
距离紫绪近两个人,悄悄地向后挪了半步。
青黛见状,一时悲愤,忍不住上前,&ldo;无需找什么布,他们不愿意抬,我抬!
&rdo;&ldo;站住!
&rdo;冉颜冷声喝止住她的动作,&ldo;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不成!
有谁和紫绪小姐共用过东西的人,最好都叫过来检查一下,尤其是共用过男人的!
&rdo;当下,屋内鸦雀无声。
最吃惊的莫过于晚绿了,她对自家娘子再了解不过了,怎么可能以如此气魄,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晚绿有些恍惚,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她熟悉的娘子,而是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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