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覆地间他醒过来了。
下意识地抓紧枕头下的匕首,却又强迫自己慢慢放开,双手不停颤抖,少年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浅浅地重新呼吸,许久之后,他才渐渐平静、恢复常态。
便再也睡不着了。
帐外传来动静,他耳力很好,一下子就听出来,对方不是校场里的人。
蜚蜚绕着校场走了好几圈,找不到路,夜深人静的,遇到巡逻的士兵也没敢上去问。
正觉得犯愁,不远处一间军帐中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蜚蜚下意识转身,想要避开他。
却不小心到他的右手,手心裹着纱布,白色的粗糙质感,在夜色中分外明显,上面依稀还有血迹渗出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今天在靶场,顾瑾城救了自己的场景。
所以,是那时弄伤的
顾瑾城冷着脸,健步从她身后走开,似乎并没有发现她。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
蜚蜚已经走到了校场尽头,没找到大哥的军帐,她也该折返回去,于是跟着他的脚步,往回走。
大哥跟姐姐应该没有聊完,不然肯定会出来找她。
她本想着,大哥军帐中势必点着灯,可出来才发现有好几间军帐都点着灯,她又不能一间一间掀开,简直要愁死了。
便在白天的训练场上坐下,打算等他们聊完来找自己
训练场主要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空旷的场地,士兵在上面习武、训练,还有一部分是比场地高出许多的台,是给将领演示、检阅用的。
蜚蜚便坐在台上,四周都点着火把,并不黑,是以并不太害怕。
百无聊赖,她想到今天下午的事儿,又想到阿瑾手上缠的纱布,不停叹气。
突然,一阵香味传来,似乎有人在烤什么东西。
蜚蜚不敢过去,片刻后,一个人拿着用陶盘装着的烤鸽子,还有一壶酒,朝她走了过来。
蜚蜚眼着他在自己旁边坐下,硬着头皮没走。
“不是说别让我碰见你吗”
顾瑾城恶人先告状,“这么晚,不在帐里休息,出来晃什么”
“你会不会说话”
蜚蜚瞥他一眼,“我去哪儿,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顾瑾城一直不她,被她凶了也不生气,反倒把手边的烤鸽子朝她那边推了推。
捏着小壶,独自喝酒。
“放心,没毒。”
见她半天不动,顾瑾城说了一句。
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蜚蜚端起那盘烤鸽子,偷偷他一眼,发现他仰头着天上的月亮,离她也远远的,不知道怎么又开始觉得不是滋味。
这个人,怎么这样讨厌光是到他、想到他,就叫人一阵心酸。
撕下一小片鸽子肉,尝了尝,鲜嫩的肉丝上面裹挟着熟悉的烟熏味,让她想到小时候吃靠鹌鹑蛋、烤鱼时的场景。
那时候,好多孩子都羡慕他们。
现在,那些孩子都不知道去了哪儿,过的怎么样,她和阿瑾却再也不似当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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