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合为一体的两片银牌在我掌心“嗒然”
滑开,由于昨晚我的粗暴,薄锡焊接的地方断裂开来。
用指尖轻轻辗开银牌,我看见了那张褪色的一寸黑白照片。
是少女时代的妈妈么?
眉眼五官和我非常非常相似,一错眼看过去简直就是我自己,只是年纪应该比我现在更小,脸颊的婴儿肥还没褪尽,略显倔强的下颌曲线和微微上翘的嘴角,甚至笑时习惯扬起的左边眉梢,都告诉人――周泱泱和她母亲是何其相象。
――而这,是爹爹生前从不离身的项链,这方银牌就一直贴着他的胸膛!
刹那间,胸口如遭雷击,鼻端酸楚,一时百感交集,我迅速转过身去昂起头,不让眼泪流出眼眶。
啊,他们相爱过。
或者,他们从来都爱着对方,只是一直以来都用错了方法。
“泱泱……”
陆家阿姆自身后轻轻拍打我的背脊。
“呵,”
我嘶声而笑,“我长得还真像妈妈,对不对?”
“她,唉,泱泱其实是个乖小囡,阿姆一直都知道……”
她慈爱地说。
我不肯转头,因为我怕看见她脸上的同情与怜悯。
“阿姆,你看看要添置甚么就打电话和钟律师讲,我上去补个觉,没事别叫我,楼上房间也不用打扫。”
急急说罢,我飞奔上楼。
等稍稍平静,那些话音复又在耳边响起。
“我们原本就不该成为一对母女。”
“也许是命运,它同我们开了个玩笑。”
“真抱歉,”
妈妈这样说,“我不能为你做更多。”
我用力握紧拳头,任由指甲的边缘深深抠入掌心也不觉疼痛。
妈妈,我根本不需要你做甚么,我只要你爱我。
啊不,就算不爱也没关系,至少请你不要告诉我。
可现在这样算甚么呢?
我的存在真的让你这么困扰和痛苦么?
于是你要采用这样绝决的方式来做个了断?
这么做,是为了让我恨得更彻底,还是为了让你忘得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