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冷风夹着雨丝吹进来,掉落在女人的皮肤上,荀非雨险些以为有什么东西要在那伤疤积聚的皮肤上生根发芽。
这病房中有股浓烈的苦味,轻轻一嗅便让荀非雨心脏发紧,就像是初逢冤鬼时动荡人心的悲伤。
患有惊恐障碍的女艺人,父母失踪,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此刻她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嘴里念叨着两个字——或许那是她人生中唯一的美好回忆:“……胡杨。”
荀非雨以眼神催促着宗鸣上前,宗鸣赏他一个白眼,换上营业似的微笑才走过去为她拉起被子。
那女人却不为所动,只是木然盯着天花板。
确实存在这种无法沟通的情况,但荀非雨却不是很懂让人敞开心扉的办法,他只能开门见山地说:“潘小姐,现在你很安全,我们……是来帮你的。”
宗鸣鄙夷的眼神显然是在说“带你还不如带江逝水”
,但那丫头一早就被荀非雨支去警局送资料。
俩男人在病房内面面相觑,宗鸣暗道一声麻烦,掩在风衣中的右手飘出几缕白雾。
可不等那白雾顺着床沿爬到潘雨樱的枕边,女人棕色的眼珠却转向了呆立在床尾的荀非雨:“进门的时候没有通报,胡杨可以……你是什么人?”
如果人是清醒的,那就有可能获取线索,荀非雨面不改色地解释:“我是他的新助理。”
那两颗嵌在凹陷处的眼珠几乎要掉了出来,潘雨樱咯咯笑了两声,双手拧紧被角捂住了嘴,声音显得又闷又哑:“他以前的助理叫什么?”
见荀非雨回答不上,她才扭头看了一眼宗鸣,“胡杨,你也……背叛我了。”
那气若游丝的声音之中带着强烈的恨意,话音如同地雷最后的引线,冷意在落音那一瞬间轰然爆发。
但屋内并无变化,潘雨樱那句话似乎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威胁。
荀非雨在这人身上看不到任何鬼气,他原以为是嗅觉失常,可空气中除了水果腐败的酸臭便是宗鸣身上香,与上次也没什么区别。
但潘雨樱就像见了鬼似的从床上弹起来,她猛地扑向宗鸣,双手死死钳住宗鸣的下巴,似要用粗粝的手掌擦去蒙在宗鸣脸上的薄雾。
那动作在宗鸣反抗之前便停了下来,潘雨樱终于注意到房门外的安静,她拧过头,蜡黄的脸上竟然浮起一抹激动的酡红:“你们是谁?!
外面的人全都杀了吗?怎么进来的?他们为什么没有……没有反应最好!
全部死了就最好!
……你不是胡杨,他,做不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