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和体内的寒邪不知被紫凰哪弄来的灵药压制住了,虽还是不能使用术法,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但只要在每日坐在月亮在正中时,坐在灵气十足的水潭里,这寒邪便会受月光的召唤,自动排出体外,最多一年半年,便可大好,要比在师门修养来得快了数倍。
风暖水柔,不远处神月谭里传来了嬉笑声,一只笨重的大棕熊在湖里打着转,看似要沉下去,却总能浮上来,一条黑色的蟒蛇盘旋在潭水里,是不是用尾巴拽着棕熊的后腿,拉得它团团转着找不到方向,棕熊只有努力使用狗刨式,看似笨拙又极为灵活地躲避着蟒蛇尾巴。
突然,潭水中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浪头,大棕熊终是支持不住,摇摇晃晃地沉到了水底。
紫凰从水里伸出头来,甩着巨大的蛇尾,笑得得意又开心。
一颗人头拖拽着几十米的蛇身,到底有些可怖。
便在此时,只见水下掀起了一个小漩涡,似有什么在水底滑动,待到紫凰发现时,只见大棕熊拖着笨重的身躯快速地上了岸,四肢连用地跑到了小树林里,紫凰几次伸出尾巴去卷,终是没卷住。
“棕棕!
你好生狡猾!”
紫凰见棕棕已不如原先好欺负,拍着尾巴大声怒喝了一声。
棕棕在安全的地方歪着头舔熊掌,听到这一声怒喝,撑着手掌撒丫子朝夙和飞奔而去,除了颜色有点不符之外,整体动作行云流水,宛若一只奔跑中的大胖棕兔。
紫凰盘着蛇身自然追赶不上,一道金光恢复人形,跳上岸来,直追了过去。
夙和眼见棕棕将花圃碾压得惨不忍睹多少有些心疼,又见棕棕拖着笨重的躯体试图躲在藤椅之下,几乎有种想扶额长叹的冲动,一双凤眸却有压不住的笑意。
紫凰追过去,见棕棕抱着头朝藤椅下钻,却因体型巨大而不得,紫凰又生气又好笑,凶巴巴地拽住棕棕的后腿。
棕棕不管不顾地就是抱着头朝里钻,挣扎间,两人合力将藤椅掀了个底朝天,夙和被牢牢地压在了藤椅下面。
霎时,整片天地安静了,林中的鸟儿依然欢快地鸣叫着,远处彩蝶飞舞在花丛间,天出奇地蓝。
一人一熊,傻坐原地,想逃跑又不敢,棕棕瞄了瞄紫凰,自以为很迅速地把藤椅拽到了一边,一人一熊相对坐在花圃里,面对面地对手指,就是不敢看向从藤椅下挣扎坐起来的夙和。
紫凰感觉一束愤怒的目光,对着手指,慢慢地垂下了头,棕棕的头都快垂到肚子上了。
紫凰却被那束目光烧得耳根都是热的,终是忍不可忍,踹了一脚棕棕的腿:“快去道歉!
认错!”
棕棕慢腾腾地挪了挪身躯,背对着紫凰继续对手指,紫凰大怒,“棕棕你太狡猾了,明明是你掀翻的藤椅,你还想推卸责任,夙和你看它……”
紫凰看向坐在地上的夙和,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不见,慢慢地垂下头,低声道,“好吧,我也有错,我不该拽它。”
棕棕悄悄地回头看向夙和,半晌,爬了过去,十分讨好地将大头枕在了夙和腿上,夙和被压得嘴角都抽搐了起来,皱眉看向紫凰,轻声道:“你喂它吃了些什么?”
紫凰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心虚地不敢与夙和对视:“就是西天上的开明草和星兰芝,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紫凰说话后,还极为心虚的,将棕棕的大头推了下去,谄媚地给夙和拍了拍腿。
夙和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我曾同你说过,修炼者必有仙缘,你如此强求又不会疏导,它只是一个幼年的野兽,力量太过强盛又没有克制,你这样只会害了它的!”
紫凰撅了撅嘴,不服气的说:“又不是我让它吃的,是它自己吃的,我也没想让它成仙成佛,就想让它聪明点,又不是什么大错。”
夙和闭了闭眼:“那些东西长在悬崖峭壁之上,你若不带它去,它决计是上不去的。
你帮它开智就是大错,你莫以为这样便是为它好,你若真的对它好就该让它懵懂无知,无忧无虑地过完此生,你单凭一心肆意妄为,让我好生失望了。”
紫凰垂了垂眼,小声说道:“你不要生气,我也只是想补偿它,你若不喜以后不让它吃了便是。”
夙和见她垂着头,到底却忍心再苛责,轻声哄道:“我已说了许多次了,你不能因占着优势不加克制内心欲望,你需知道有的事一旦做下,便要一直做下去,它年幼且性情不知如何,又非天生灵根,万一有了能力后,为祸人间平白又为你添了多少罪业,你怎老是不听话,处处让我忧心牵挂。”
紫凰悄悄地攥住了夙和的手,杏眸中难得有些内疚:“夙和我错了,你别对我失望,我以后不会了就是了,它只是比别的熊聪明一些,并不会做坏事,它自己也走不出小仙山,不会伤人的。”
棕棕起身将藤椅拉了回来,放到夙和身边,继续低头站在原处,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夙和见两个稚子般的小家伙,再大的气也生不出来了,他就着紫凰的手,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半分力气,一直偷看夙和的紫凰,忙十分有眼色地将夙和扶到藤椅上,自己跪在一旁,头枕在了夙和腿上,棕棕也坐了下来,想有样学样地枕着夙和的另一只腿,却被紫凰一把推开了,棕棕畏惧紫凰,便也不敢枕了,老老实实地坐到了一旁。
夙和将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嘴角不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笑意,只觉一颗心心莫名其妙地软了下来,他抚过紫凰的长发,看了看她一直戴着的紫金花冠,轻声道:“自与你相识,便见你带着这花冠,从不曾换下,这玉簪是法宝,花冠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