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能做的不多,许诺的暗示给出去了,就看张惟贤他们自己争不争气。
当然武将们恢复权力地位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从某种意义上说黄立极他们的担心也没有错,秦汉隋唐国力军力在当时都很强盛,最终也都演变成势力割据,即使是本朝,最终也形成了关宁集团,所以武人也不能无节制地使用,现在国家内忧外患,建奴和边患始终牵扯着大明的军力,而不久之后又会有多少地方因民乱而烽烟四起,而打仗打得就是钱粮,辽饷就是无底洞,有多少都不够往里填的,所以能尽早平息战乱,也就能越早的休养生息。
另外要做好两手准备,如果过几天的大朝会上,张惟贤、朱纯臣一系落入下风,那就开始魏忠贤案的审理,把风头转过来再说,如果张惟贤和朱纯臣能顶住文臣,那自己能轻省一些,可以考虑再干点别的。
对魏忠贤的定性是个大问题,朱由检一直没想好,是定谋逆还是定为贪污,这是朱由检一直犹豫的根源所在。
如历史上一样钦定逆案,这样会牵连的人比较多,而事实上朝堂并不能以好坏或者贪不贪来评定一个人,把这些人都赶走,朝堂就会好吗,如果让东林一手遮天,那才是灾难性的,比魏党独霸朝堂还严重,魏忠贤干的事儿是明面上都能看到的,东林你只能看到他们是清流,他们党同伐异起来手段更狠,到时候自己虽然是皇帝,一旦被限制住,那真的是作茧自缚了。
如果只定为贪腐案,按贪腐来进行惩治,落网之鱼应该很多,但是能给以后开个好头,可以把魏忠贤及其党羽作为贪腐典型,动不动就抄一波,至少能保证朝廷开支,而且这招不仅能对阉党用,对付东林党也是一个好手段,就是这样下来,魏忠贤不能收拾得太狠,与他勾连的人也不能收拾太狠,要留一定的度,以便日后收割,这就会便宜很多人。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收拾魏党用什么人,也是朱由检头疼的问题,让东林去不行,这些人矫枉过正,用阉党旧人也不行,这些人会划水摸鱼,恐怕现阶段只能先依靠厂卫了,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不过也让朝臣们担惊受怕到现在。
考虑到让三法司介入整个案件还不如厂卫,暂时就需要让厂卫多参与,前阵子锦衣卫指挥使方弘瓒奏陈本卫利弊,且推荐刘侨为南镇抚司镇抚、徐本高为北镇抚司镇抚,因为方弘瓒、刘侨、徐本高都非魏党,用人之际,朱由检是同意了的,如果真要使用厂卫,这几个人是能用到的,就是不知道人如何,整个锦衣卫他有印象的只有李若琏、吴孟明、骆养性等寥寥数人,所以得找人了解一下,找谁呢,那几位都指挥同知算了,于是让王承恩找来了吴孟明。
朱由检见到吴孟明之后也没避讳,直截了当地问他:“朕想知道方弘瓒、刘侨、徐本高都怎么样?”
吴孟明思索片刻决定把他知道的说出来:“方指挥使是蒙父荫承袭锦衣卫千户,为人豪侠,常解困济危,在锦衣卫中人缘极好,魏珰得势之后,其并没有攀附,魏珰对其不喜,不过知道其在锦衣卫中保荐之人众多,且与都督田尔耕交好,也就未深究。
刘侨其人怎么说呢,颇有能力,其在位南镇抚司提督东司房期间,破过不少要案,可惜为人耿直,魏珰得势,他对此大为反感,多次在公开场合讽刺魏珰,因此被魏珰削夺,贬为庶民,徐本高是前首辅徐阶玄孙,原职为北镇抚司镇抚,是臣的顶头上司,为人侠义,也颇具干才,但其与田尔耕不睦,许显纯巴结上魏珰之后,田尔耕趁机削了他的职司,抚许显纯上位,徐本高对此大为光火,也曾攻讦过魏珰,因其家事显赫,故而也只削夺而已。”
();() 寥寥数语便把三人说清楚了,朱由检不仅对方、刘、徐三人清楚,也对吴孟明有了很大期许,当下将吴孟明提拔为指挥使,仍回北镇抚司听用。
朱由检心下打定好主意,先做好在朝堂上讨论阉党问题的准备,第二天便下旨将魏忠贤放在诏狱审理。
接下来几天风向出乎朱由检意料,没有在文武之争上打转,又开始转而攻讦魏党。
山阴监生胡焕猷揭发大学士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在魏忠贤专权时,揣意逢迎;建生祠时,撰碑称颂:建议罢免。
同时又揭发张朴、史永安、毛一鹭、姚宗文、李精白等;推荐刘宗周、文震孟、方逢年、郑鄤等。
朱由检以生员揣度上意为由,下廷尉纠察,打几廷杖放了。
巡按直隶御史卓迈参劾司礼太监李永贞。
李永贞与朱由检算是新仇旧恨了,李永贞因为贪污信王府营建款已经把皇帝得罪死了,知道自己难逃法网,在魏忠贤没出事之前他还给王体乾等人十五万两银子,让他们代为通融,可皇帝哪是那么好通融的,王体乾等人也害怕,拿到钱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钱捐给内承运库了,这下可把李永贞给卖了,方正化抓完了魏忠贤,第一个抓得就是他,因为魏忠贤的事情拖着,就一直把他扔诏狱里了,朱由检下令彻查其贪腐情况,然后抄没家产,杖毙。
魏忠贤从婿左都督杨六奇,从芦沟桥乔装逃走,被巡视南城御史王会图查出并抓获。
都察院经历许九皋弹劾锦衣卫左都督田尔耕婪毒,好给人罗织罪名,田尔耕已经被关押在北镇抚司诏狱里有些日子了,朱由检原本想先给魏忠贤定性,然后再收拾下面的人,不过田尔耕的民怨实在是太大,所以他只得先出中旨直接削籍,籍没家产。
也有如户部员外郎王守履弹劾阉党“五虎”
、“五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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