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翡一时不察,直接被按倒在了桌子上,袭击他的人力气极大,一只手直接按住了他的嘴将他的呼救声盖住,另一只手则掐住他的颈项,将他死死的钉在了桌子上。
林如翡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想要杀了自己,下一刻便将手中裹挟着剑意的谷雨直接挥出,他感觉到自己好像砍中了什么,剑柄微微凝滞,然而凌冽的剑意却好像石沉大海,竟是直接没了声息……早知道该用盾的,林如翡在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制住林如翡的人出一声轻笑,缓缓俯下了身,凑到林如翡的耳边,缓缓的开了口。
可是他的声音一出来,林如翡便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那个人的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天……君……”
轻言慢语,如一阵清风,却刺的林如翡耳膜疼,最让他愕然的,不是天君二字,而是这人的声音,竟是和入了大靖便消失不见的顾玄都一模一样。
要杀他的人是顾玄都?不,不可能,顾玄都想要动手,早就能动手了,何必等到此时此刻。
可若不是顾玄都,这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林如翡的脑子极乱,无数个念头接二连三的闪过,他想要问出问题,可嘴却被那人死死的捂着,以至于只能出无力的呜咽声。
那人感受到了林如翡用尽全力的挣扎,又是一声轻笑,仿佛林如翡这无力的模样取悦了他,他低下头,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在自己手下挣扎的林如翡,在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林如翡的唇和他的唇之间,只隔着一只手,按理说如此近的距离,林如翡怎么也应该能看清楚对面的人到底长成什么模样了,可无论他如何努力,视野之中都只有一片黑暗,仿佛这人只是一片虚无,根本无法用肉眼辨识出眼前人的模样。
与此同时,掐住他颈项的那只手在缓慢的锁紧,逐渐隔绝了林如翡呼吸的能力,林如翡瞪圆了眼睛,双手想要推拒,可手在半空中挥舞着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他明明就在身上死死的按着自己,可自己却无法触碰到他,林如翡满目不可思议的想着,这人的身体到底在哪里?难道说他是没有身体的?可是既然没有身体……又怎么会能按住了自己。
因为强烈的窒息感,林如翡的眼角溢出了泪水,又一声温柔的天君“天君”
,那人的声音恍若惊雷般在他的耳边腾地炸开。
随着窒息的时间渐渐变长,林如翡的生机也开始黯淡,他的意识逐渐恍惚,黑暗的视野里,开始出现一些凌乱的图案。
他这是要死了吗……可是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有些可笑,林如翡如此想着,不甘的闭上了眼,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的刹那,窗外突然落下一道震耳欲聋的滚雷,明黄色的刺目闪电随后而至,转瞬间劈到了客栈不远处的建筑上,建筑直接被劈的燃起了熊熊烈火,艳色的火光冲天而起,透过窗户投射进了林如翡的房间。
身上压着他的人突然松了手,新鲜的空气再次涌入了林如翡的肺部,他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颈项,剧烈的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后,林如翡急忙环视四周,却根本不见刚才对他下手的凶手。
人呢?怎么会没有人?林如翡跄踉几步,走到了窗边,窗户半掩着,望出去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若不是喉咙还在剧烈的疼痛,恐怕林如翡都会怀疑刚才生的那一切,不过是他做的一个噩梦罢了。
林如翡随手擦去了额头上溢出的冷汗,看向窗外刺目的火光。
这场大火来的突然,去的迅,很快在侍卫的扑救中熄灭了,没有造成其他的损失。
林如翡不敢再睡觉,将屋内的蜡烛重新点燃,就这么在屋子里坐了一夜。
即便生了这样的事,顾玄都却依旧没有出现,林如翡倒是有些担心起了他的状况,顾玄都说的没错,大靖里的这件事,比西凉山上,凶险太多。
第二天,大晴。
昨夜燃烧的那个建筑依旧在散出焦黑的气息,林如翡本来以为那建筑是一栋房子,天亮后出来一看,才现竟是天君立在城内的一座庙宇。
这庙宇他初来灯宵时还进去过,玄青甚至还夸赞了一句,说里头的那红衣雕塑和天君十分神似,林如翡闻言好奇的反问“听玄青师父这口气,难道见过天君?”
玄青笑而不语,只是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天君的传说至此已有几百年之久,这玄青和尚难道已经活了几百年?林如翡觉得十分稀奇,但见玄青没有再说,也没有再问。
毕竟行走江湖,谁没几个秘密呢。
如今见到庙宇突然被烧,林如翡心中还有些遗憾。
“林公子,昨晚可是生了什么事?”
就在林如翡正在感叹时,玄青和尚正巧从楼上下来,看到了坐在大堂里喝着茶水的林如翡,蹙眉问道,他的神情有些凝重,目光落在了林如翡的颈项上。
只见那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此时平白无故的多了一双黑色的手印,那手印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偏偏林如翡一副淡定的模样,倒是让玄青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哦,那东西来找我了。”
林如翡喉咙有些疼,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沙哑,他抿了一口茶水,道,“想掐死我。”
玄青瞪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