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楚军渐落下风,楚军后方中军的号角响起,阵前楚军鱼鳞大阵分为两半,前军万人开始冲锋。
旌旗漫天而来,几乎遮住烈日。
秦玉看了一眼陈封,见他还是神闲气定,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
中军只有亢营残兵和近卫亲军共两千人,如何抵挡楚军?
楚军大军冲上来,郑军瞬间被湮没,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但已没有人能再补位。
赵广、文越已杀红了眼,身上铠甲、战袍被血污染透,只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陈封终于动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陈肃。
陈肃也没有说话,转身下台,上马提枪,一声呼喝,两千中军便跟着他杀了出去。
此时只剩一百亲兵护卫中军。
陈封看着陈肃率军冲入敌阵,身影在千军万马中若隐若现,忽然说道:“孝正是我族弟,”
他声音低沉,像是对秦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自幼丧父,家境艰难,我父亲便将他养在我家中。
他从四岁起便跟着我兄弟们同吃同睡,同读书同习武。
他跟我最是亲近,甚至比我的两个亲弟还要亲近,我父亲待他也甚于我等亲子。
我承父亲武职入仕从军,便将他带在身边,初时只做我一个随从。
我身边大小事务都是他料理,事无巨细,他都料理得极有条理。
冲锋陷阵,他不如我,但他想的比我更多,也比我更细。
多少次战事危急,都是他出谋划策,助我脱离险境。”
秦玉看着陈封,不知他这时为何会说起这些事,也不知如何回话,只得任由陈封说下去。
“我没有虚报过他的战功,却也没有埋没他的功劳。
他如今做到正六品武职都是他自己挣来的。”
陈封叹了一口气,“可我从未令他身罹今日之险,他若有事,我无面目去见我父亲。
我宁愿自己去冲锋陷阵,也不愿他去”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
秦玉道:“制司且放宽心,孝正身经战阵无数,更兼有众多亲兵护在身旁,定能化险为夷。
制司身为三军主将,岂能以身犯险,临阵指挥也只有制司当得。”
陈肃率军冲入阵中,郑军缓了一口气,但楚军立时山呼海啸般涌来,又将郑军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