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紫宸殿东寝宫,见郑帝靠在榻上,陈封忙施礼。
郑帝只看了一眼陈封道:“坐下说话罢。”
陈封谢了座,郑帝道:“崇恩,今日唤你来,就是为听听你心底真实想头。
这里只有我君臣二人,你不必顾忌,直言便是。”
陈封道:“臣不敢隐瞒,昨日所奏,俱是臣心底肺腑之言。”
郑帝嘿嘿冷笑两声道:“你心底当真愿卢象山领军出征?”
陈封道:“单以战事论,臣以为卢太尉确是最佳人选。”
郑帝道:“单以战事论?还能以何事论?”
陈封道:“单以战事论,卢太尉谋划多年,思虑周详,于汉中夏侯蹇,于成都蜀国庙堂,皆洞见底悉,臣所不如也。
若是卢太尉领兵,可操必胜之券,此事,臣不敢有私心。
若臣领兵,臣亦是有胜算的,却只怕时日要久些,多耗些国家钱粮。
倘若以朝局论,为陛下谋,卢太尉不可领兵出征。
愿陛下遣臣出征,为陛下平定西蜀。”
郑帝道:“哦?为朕谋,如何便不可使卢象山出兵?”
陈封道:“昨日陛下也说了,如今朝中只有卢太尉、石都司、李都司三位老将,臣虽忝为都指挥使,实不足以与这三人相提并论。
卢太尉虽官高一级,然功绩、资历、威望,三人皆旗鼓相当,并无人可一家独大。
倘若卢太尉灭了蜀国,纵是他对陛下忠心不二,依旧如昔日一般,但以他的功绩也可甩开石、李二位都司一截了,那时便无人可制衡卢太尉了。
臣如此说,并非是疑心卢太尉有异心,卢太尉对陛下的忠心,朝野尽知,然为卢太尉想,也不可功高过甚。”
郑帝道:“你未说完的话,朕代你说罢。
自古以来,若是臣子的威望盖过了君王,那便是取祸之道,可是如此?可伐蜀势在必行,若不是卢象山,便是你陈崇恩,你便不怕你陈崇恩担上这‘功高震主’之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