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查,沈家家主沈琼借儿女结亲一事与历王府走动频繁,近日往来历王府频次如下…”
黑衣人才拆过两封,便已是冷汗直流,不由得一把扯过面上黑巾,露出那张阴邪面容,心中暗道:“想不到这素月情报如此透彻,幸亏今日计划周密,若是再晚几日,怕是什么都得查出来了。”
黑衣人自是那在南明官场藏匿多时的吴越,探得“斩鬼”
驻扎在商家码头,吴越自是迅将这讯息告知孙传旻,却不曾想孙传旻竟是早有准备,两人一拍即合,这才布置出了宫中围剿之局,然而吴越并不放心,四年前烟波楼大闹燕京之事他还有所耳闻,这烟波楼中各个不凡,虽说在上千军士的乱箭之下逃出的几率不大,可吴越却不敢冒险,故而他便悄悄潜入这烟波府中,意图在素月房中做些手脚,在她这日常物件之上涂抹些剧毒,若素月真是自宫中逃出,必然不会不来这烟波府中收点,他便可趁她毒之时出手,以策万全。
然而这两封密信看完,吴越不由心中迟疑起来,不由得扯开第三封密信:“经查,吏部侍郎吴越武艺不凡,最擅轻功,四年前曾有人在京郊之外见其与丐帮赵乞儿过招,武功似是摩尼教的路数,四年前为祸燕京的‘落花公子’怀疑便是此人,京郊见闻百姓证词如下…”
吴越看着那信上的一桩一桩,只觉这寥寥数语将自己数年前所作所为尽数囊括,除了见闻百姓证词,还附有这密探的武功路数分析,将他那日二人比斗招数分析得干干净净,最终得出结论——疑与摩尼教有关,而最令吴越震惊的,却是那信下竟是有着一笔清秀的簪花小楷,吴越任职于吏部,自是认得这是素月的字,便在那密信尾端,写着“再查”
二字。
。
沷怖頁2u2u2u、“她已经知道了?”
吴越不由心头一震,不由将那信封拾起,却见着除了先前两封密信涂有蜡封,余下几封均是有拆动痕迹,吴越赶紧取过下一封,匆忙打开:“经查,历王府沈家结亲当日,吴越上门拜贺,在历王府逗留数个时辰未出,其后两日,接连前往沈家拜访,似是有所图谋,线人见闻如下…”
“经查,寿春军粮运送前日,吴越以其父寿辰为名,邀六部同僚前往醉仙楼畅饮,酒足饭饱之后,吴越与兵部尚书同乘而返,第二日,吴越下朝归家晚了半个时辰,疑是他得来将军粮运送路线并报与他人知晓,线人见闻推断如下…”
吴越连拆两封,越往下看便越是心惊胆战,若是先前武功一事他还能自圆其说,毕竟他曾与摩尼教反目,并将琴桦毫无损的送至烟波楼手中,想必先前种种烟波楼也不会计较许多,可这勾结历王府与沈家意图不轨,甚至泄露军机以致战事不利,这罪过可就大了,可那信纸末尾却是依旧写着“再查”
二字,吴越不由心生疑惑:“难道素月在等什么?”
桌上还剩有两封密信,均是有拆动痕迹,吴越不再多想,先是拆开一封:“经查,南京总督孙传旻于黄龙山上豢养死士近两千人…”
吴越不由惧意更甚,孙传旻藏有死士这一消息还是昨夜孙传旻透露给他,却不曾想素月竟是早有觉,登时再往下看:“依素月小姐意思,月牙深入查探,探知孙传旻曾于燕京城破之时与淮南杜伏勇有书信往来,似是与昔日历王谋逆有关…探知昔日南京被围之时,孙传旻投书与鬼方完颜铮,似有降意,证人证词如下…”
吴越越看越是心惊,若是先前所载还在他的所知之中,可这余下之事,竟是连他都蒙在鼓里,吴越微微沉吟,忽然之间却是猛地抬头,顷刻间全身冰冷——若是孙传旻谋逆之事败露,那素月此次进宫,定是有备而去,这孙传旻又岂是素月的对手。
若是换做以往知晓事迹败露,吴越定会不想其他撒腿就跑,可偏偏那桌上还藏有最后一封密信,吴越即便是双手颤抖,也深吸了口,轻轻将其拆开:“经查,吏部尚书吴越近日修为大进,轻功更胜往昔,工部尚书毕元望与商家少主商承之遇袭之时,吴越均不在家,疑是吴越所为,码头暗哨亲眼得见刺杀商承之之黑影身形与吴越相近,身法剑招似是与紫衣剑有些相近,线人见闻如下…”
吴越显然已是对这烟波楼的情报搜集佩服得五体投地,昨夜所作所为还未过一日便已被人以书信呈上,而那书信的末尾,簪花小楷依旧清秀俊逸,可那字眼却是一改往日“再探”
的平淡,而是赫然挂着两个大字——“当诛”
!
吴越双手颤抖的扔下密信,只觉脑中一片混沌,那醒目的“当诛”
二字近在眼前,吴越只觉体内一阵警觉,凭借着紫衣剑对杀气的熟悉,吴越心中登时一颤,连忙扔下手中书信,没来由的朝着房外跑去。
“叮”
的一声重响自吴越左右两边同时传来,吴越顿时止住脚步,左右张望,这才现他先前走过的后院忽然变得有些不同,他此刻左手是素月闺阁,右手是这后院琴房,而这两处均有琴音同时传出,音律重响,宛若一股极强的杀气击来。
吴越缓走几步,心道不妙,这后院之中,琴房、书房及卧房三地互为犄角之势,一左一右琴声奏响,在这后院上空凝出两股真气,吴越一时心乱如麻,身子猛地向着天空一蹬,意图朝着上空奔逃,却未曾想这阵法太过霸道,他还未曾突破那音律真气,便被活生生给挡了回来。
“吴越,你作恶多端,念在琴桦一事,素月容得下你,可你却有了一身‘紫衣剑’修为,那今日便要让你说个明白!”
吴越愁眉之际,却听得正门传来熟悉却又令人敬畏的声音,素月双手负立,款款步入院中。
“素月!”
吴越面色狰狞,心中愤懑不已,他本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借着近日奇遇修为大进,暗施妙手,将这烟波楼素月玩弄于鼓掌,却未曾想,自己所作所为,均是逃不过素月的“眼睛”
,此刻被困于这琴阵之中,连脱身都有困难,吴越孤注一掷,猛地一吼,便是自腰间抽出“紫衣”
,一剑朝着素月刺来。
素月自踏入后院双眼便未曾离开过那柄熟悉的“紫衣剑”
上,见吴越刺来,素月倒是神色从容,她早在琴房与闺阁之中分别将“焦尾”
与“拾月”
置放妥当,此刻她已修为驱动,二琴所奏竟是严丝合缝,素月以名琴之力将“琴阵”
启动,吴越此次身陷其中,却是修为大减,每移动一步都困难重重,要脱逃更是万不可能,素月轻轻挥动长袖,却是不退反进,自主向着吴越迎去。
“烟波楼之中除了慕竹叶清澜,便属紫衣剑琴枫修为最高,其剑有开山断石之威,其余三人,各有所司,惊雪擅疆场,琴桦擅暗杀,素月虽是主理政务,却也有燕京宫中琴音退敌之神迹,”
才过一招,吴越便不禁摇头,他未曾想到,这足不出户的深闺素女,其武功修为竟似是不在琴枫之下,若换做平时都未必能敌,更遑论是今日被这琴阵所治,更不是素月对手。
琴阵之中,素月更显灵动,一招一式均似仙灵舞者,长袖挥舞之间不断划出色彩斑斓的气浪,吴越虽是身法过人,可此刻他不仅要躲避素月之攻势,还要躲避两侧琴音突袭,即便是紫衣剑在手,却也未能坚守自如,见局势不利,进退两难,吴越当机立断,狠咬一记,咽下胸中翻滚气血,却是主动朝着素月刺来,既是琴阵无法突破,那唯有聚力于剑,寄希望于从这阵眼之人寻找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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