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沉默,近乎死寂的沉默。
老人的声音瑟瑟回荡在虚空中,犹如夜风中吹来魂魄低吟。
“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
“你根本就不应存在,薇葛蕤·萧。”
沉默向永恒深处蔓延,寂静如千寻深海。
终于。
“那不是我的错。”
她冷冷地看着老人,目光里同时纠缠着彻骨冰凉与诡异明媚。
“如果非要那样说的话,应承那个预言,我只是如约而来。”
她再次俯下身去,贴近老人,轻轻地问,“这就是您放弃我的原因么,爷爷?”
老人半闭着眼,气息微微匆促。
褶皱丛生的脸孔一片惨白。
他安静地点了点头。
“必须是你,薇葛蕤·萧。”
她缓缓直起身来,“是啊,必须是我。”
“是的,您不能,晴洲不能。
萧家不能。
萧家的主君,侯爵大人,怎么能亲手除掉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萧家未来的当家人,怎么能杀死自己的嫡亲伯父和堂兄;萧家百年盛名,怎么能兄弟阋墙,自杀自灭?”
她轻飘飘地转了个身,吃吃地笑起来,笑得弯下了腰。
玱瑛一声,新月如水,盈盈出袖,她紧紧握着霞月,长发垂落。
殷红泪珠一颗颗溅破清寂,滴落刀锋,便漫开小小一泓涟漪。
泪光中开出漫漠红莲。
一夜芙蓉红泪多,
“只有我,只有我能够完成那一切。
我终于懂了。
那个魔鬼,巴瑟洛缪,他对我说过这些,他真的足够坦白。
只是那时候我还来不及明白。
只有我,误了他们,害了他们。
只有我可以承担那样的罪名,那样的结果。
只有我配替您解决一切,毁灭一切。
我活该被放弃被当作您的过河卒子,生或死,都遂了您的心意。”
她握紧霞月,慢慢回身,泪盈双眸。
“可是我究竟犯了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