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蓬松浓郁的长发滑进我领口,沙沙地揉动着冰冷皮肤。
“薇葛,薇葛。”
低低的,仿佛无法延续,不能停止的呼唤,是近在耳际,还是遥迢千里。
“薇葛,有一个人,我很想让你见上一面。”
我一言不发。
他携着我在空中穿行。
冬风呜咽,渐渐漫出一丝潮湿粘腻的阴气。
我的身体突然兴奋起来,刚吸过血的皮肤泛出淡淡胭脂色,柔暖一如凡人,只有细看才会发觉那流淌于血液之中不自然的光滑明润。
所有的毛孔都缓缓张开,静静呼吸。
那是接近死亡的气息,沉寂而宁谧,令我放松。
松柏森森浓浓,围绕着月光下林立的墓碑。
清凉月光洒下,随风隐约颤抖,在我激动的视线中落成一片晶银丝雨。
巴黎最大的公墓,拉雪兹神父的庭园。
路旁的长椅上坐着一只黝黑的野猫,碧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
长长的尾巴优雅地上下拍打。
我死死地盯着它,巴瑟洛缪一把将我扯了过去。
我差点摔倒。
“这里有四五百只这样的家伙。
可是,薇葛,如果你敢在我面前碰一下它们……”
我倏然回头,对着他凶狠地挑起一边唇角。
他看着我,然后迅速将我带到另一个方向。
他挽着我在这座死者的城池中游走。
是的,真正的死亡之城。
公墓里的道路纵横交错,有较宽的干道,也有狭窄支线。
为便于识别、道路分别用不同的名字命名,路口还设有指示牌,令人感觉仿佛走进一座城中之城。
墓地占地大小不一,外面的装饰也毫不相同。
这自然是死者身份地位的反映。
许多墓地上用石头砌了精致墓屋,使坟墓与供物不受风吹雨淋。
有些墓屋建得相当考究,有的则年久失修,也许泉下之人在尘世已无故人。
大多数坟墓前供奉着鲜花,紫黄白三色菊花,那是奉给亡灵的美,然而……我望着那些花束轻轻微笑。
巴瑟洛缪看着我,一言不发。
那种妖冶诡异的花,代表着我曾经属于的那个姓氏。
菊花与枭,死之花与杀生鸟,那是英伦萧氏独一无二的家徽。
我正在胡思乱想,身体突然一轻,巴瑟洛缪搂着我腾身而起,直掠上高高树梢。
他让我坐在树枝密布的阴影间,然后转身落了下去。
在这里等我,宝贝。
可是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