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只想重复一日的,在这个位子上安稳下来,尽管这是不可能的,但我确实从没想过自己有升职的一天。
我知道,这是把萧嫣的功劳算在我头上了,因此刚站在这个位子还有点违和。
除了一时的不适应,我多少还有点小兴奋,毕竟杜经理这个称呼虽然客套,但心里是真的束缚,我也在清醒中一定程度上允许自己沉浸虚荣。
小刘这个姑娘一看就是刚进入社会没见过世面,来诰翌的第一天对这里的一切都满怀期待,两眼放光,就好似这里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我在来这里之前,我一直认为诰翌在众多企业中名列前茅,一般人很难踏进。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我比较幸运,又比较可悲。
在这里这么多年,好多事情都看淡了,即便在大企业,也逃不过卷。
努力这个词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廉价的,换个环境,也只是另一种包装的拼命。
小刘跟着我学习几天,她很聪明,学的很快,短短几天她就掌握了最基本的工作。
之后我只需要教她每个月每个时间段要完成的任务,再慢慢巩固。
我不会因为她聪明而猛烈灌输知识,而是每天教一点,然后让她慢慢消化,所以带徒弟的前几天我们是很轻松的,没事的时候她会小心翼翼的和我谈话,她问我工作几年了。
我说三年了吧。
我问她多大了,她说她今年六月份正式大学毕业,现在才22岁。
我听到这个对称的数字,猛然一惊,小刘22岁,我今年也不过才24岁,原来我并不老。
但是为何在小刘面前,我感觉自己已经褪色。
她羞涩又好奇的眼神里散发着朝气,在我死灰般的视野里闪烁跳动如篝火。
我不是老了,我是在自己还年轻的时候意识到什么,然后看淡了。
正如王小波在《黄金时代》里所说: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有一天早上吃早饭,我将我的感悟分享给钟茗,她帮我擦了擦嘴,说道:“你只是太累了,你的人生还长,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同样的话我跟林瑾芸也说了一遍,她只是吐槽我装哔,她说:“三十岁以下说这句话我一律当成是无病呻吟,最多是感慨生活不易。”
我不以为然,我没看到的东西太多,我所恐惧正是如此,永远不知道迎接我的是什么,永远不懂我会在何时何地磕到、绊倒,我所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活在当下的每一秒,在暴风雨来临之前,风平浪静就是我不会珍惜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