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手下胸有成竹地答道:“目前,我们还不清楚,还有待观察。
不过,根据他行走的速度估计,最迟明天下午,他就会到达华北地区。
咱们华北站的同僚也时刻关注他的行踪。”
刘占元招了招手,示意手下近前,他跟对方耳语了几句,说话声音由大变小,“你们务必搞清楚那个王八蛋到底在跟踪什么目标,然后找个机会......”
“好,我们一定照办!”
那名手下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他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然后转身离去。
刘占元望着心腹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念叨:“既然那小子说我还嫩着点,我就让他待在华北养老送终吧。”
肃立旁边的军统看到站长刘占元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西北长亭县一处位于城区,相对热闹的火车站里,呜呜的汽笛声响彻云霄,轰隆隆的火车仿佛一头疲惫不堪的黑牛,吭哧吭哧地驶进站台。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伴随铁轨冒起的火星,仿佛在告诉人们这是一辆年代久远的运煤车。
车轮滚过的枕木底下不再是烟尘四起的黄土,路基之间点缀着绿油油的野草,以及或红或黄的野花。
燃煤烧出的黑烟伴随着路边的池塘或者湖泊里冒出的水汽,夹杂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
进站的火车厢上,军统们临时涂抹的警告标语早已剥落,遮遮掩掩中,依稀可见锈迹斑斑的车皮上还剩下一个颇有讽刺意味的大写“死”
字。
失去了军统们杀气腾腾的衬托,这个字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呜呜的汽笛声再次响起,车轮滚动几圈之后,火车终于缓缓地停下前进的脚步,整个车身几乎淹没在经久不息的黑烟里。
烟雾笼罩的车厢底下,一个被车尾冒出的浓烟熏得乌黑的人影挣扎着从藏匿的空间里使劲地钻出来。
他藏身的地方是车厢之间的连接口,三面都是铁皮和木头遮盖。
这点缝隙顶多能塞进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他双手抱头,硬生生地把自己塞了进去,犹如一只煮熟的龙虾蜷缩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以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跟着火车一路飞驰。
可是塞进去容易,再出来却显得十分艰难。
他伸出近乎麻木的双手勾住头顶出口的铁皮,再配合双脚的支撑,一点点地往下挪动身子。
由于年老体弱,每次的发力他都感到力不从心。
他只能挪一下,喘气休息,再铆足了劲,继续钻出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将半个身体挪出那个口子。
此时,他已经累得老眼昏花,气喘吁吁。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牢牢扣住枕木,使劲把下半身拔了出来。
当膝盖完全露出缝隙时,身体失去重心,他狠狠摔到车底的路基上,僵硬而麻木的腿脚受到刺激,浑身的血液开始流淌,一股刺痛的感觉瞬间传遍整个身体。
他非常痛苦地张大嘴巴,有气无力地呻吟,像个垂死挣扎的病人等待这种折磨人的麻痹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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