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旅途劳顿,晚晴是吃苦劳累过的妇人,不比娇养的花儿受不得寒苦,是已如今颜色恰还是鲜亮的。
这一群将士拥了伏罡往城内走着,霍勇上前道:“将军,我们在城内顺风酒楼置了一桌好菜,给夫人与公子接风,已经备得好酒几坛,今日你可得好好喝上一回。
听王府传来消息,至晚过了十五,咱们就该开拔去北方了。”
伏罡道:“我们旅途劳顿,还是先回家沐洗休息的好,至于宴请之事,等明日你们到我家里来,我叫厨下备些菜式咱们再喝。”
白凤凑了过来问道:“踏燕究竟去了那里?”
伏罡低声道:“下来再说。”
白凤冷哼了一声,见晚晴侧眸打量着自己,再冷眼看她瘦瘦小小白白嫩嫩的样子,心道我大哥英雄一样的人物,头一个夫人高氏已然是个纸糊的灯笼美人,这会这个比那个看着还要矮些,怎的男人们的眼光总是如此不济,走起路来扶风似柳软的跟面条一样,又白又细一看就是不能经风沙吹的。
她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又怎会有好颜色?
晚晴自然也猜到这女子就是白凤,又见她在伏罡面前言语亲昵没有一点拘束,看自己时眼色十分不善,心中又打起了微鼓。
这些将士们你一言我一语,将个伏罡拥在中间言语不停,有几个豪放些的,动不动就仰天大笑,晚晴都得着许多唾沫星子在脸上。
伏罡叫他们一衬,倒还成了个斯文人。
好容易到了伏罡在凉州的家中。
这是都指挥使的府第,就建在城楼下。
外面一进大院中简简单单,正堂中摆着几处沙盘挂着许多地图,又案上累牍皆是文书,地上不过置着些粗木长条凳子,是他与将士们商议军情的地方。
内里一处两进式小院,皆是北边式的开间。
两个四十多岁的婆子在门上笑等着,见晚晴进来,齐齐跪了道:“夫人终于来了。”
伏罡指了那胖些的婆子道:“她是陈妈妈,专管着厨房做饭。
那个是顾妈妈,是我来时新雇的,照顾你与铎儿的起居。
我这家中人口简单,外院自有人照料着,你有事只管吩咐她们就可。”
晚晴应了,见车夫取了东西进来,又跟着伏罡进了屋子。
这屋中亦是新布置过的样子,东屋是床西屋是炕,北方人常有的置备而已。
壁上皆是新糊过的油纸,比寻常农村人用的那种要厚一些,颜色也要鲜亮许多。
她放了铎儿去四处顽着,见那陈妈妈撩了围裙擦着手站在一旁笑,问道:“妈妈可是有事?”
陈妈妈笑道:“我本备好了饭食在厨房,不知你们可否现在就用?”
晚晴才要答言,忽而听到窗外白凤的声音:“踏燕究竟去了那里?”
“死了!”
这是伏罡的声音。
晚晴自然知道白凤追问的正是伏罡上京时所骑的那匹马,便默声听着。
白凤似是气极,尖了嗓子道:“如今我们眼看就要北上击敌,你在这个当口失了踏燕,仗怎么打?”
伏罡低声道:“踏燕再好也是匹马,它只管驮人又不管打仗。
你今日该在军营训着,快些回去。”
白凤恨恨道:“你居然,你居然为了一个那样的女子而失了全凉州最好的马!”
“白凤!”
伏罡厉声喝道:“再不回军营,就自己去领军棍!”
他自然是怕晚晴听见。
白凤呼的转身,大步出门走了。
伏罡进屋来,见晚晴与铎儿两个皆像避猫的鼠儿一般惊惴不安着,伸手拉了道:“走,到正房中用饭去。”
晚晴闻得厨房中一股呛浇头的味道,见那陈妈妈一盘子端来两碟凉菜,是腌过的乌龙头与白菜萝卜等物,上面浇着捶成泥的蒜汗与葱蒜,醋酸一阵阵飘着,已然食欲大开。
陈妈妈另摆了两碟卤牛肉并卤猪耳上来,这才端了几碗带浇头的面来,奉在了桌上才道:“听闻夫人是北方人,老奴便做了北方饭食,还望夫人能吃得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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