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揭了信封拆了信纸,见内里一纸书信,应当是伏青山的字体。
她递给了丁季道:“烦请先生帮我念上一遍。”
丁季忙摆手道:“私人信件我念有些不恰当。
若夫人愿意,寻个妇人帮你念一遍即可。”
也许是些情话,他若果真念起来,晚晴或许会觉得他是在轻薄自己,不如不看。
他见晚晴收了信纸复又道:“他还带了口信,说自己已然与魏芸合离,如今只有夫人一房妻子。”
丁季边言边暗诽道:这伏氏叔侄的关系也是够乱,既然这小娘子与伏青山有婚书又有孩子,怎么又会跟我老大睡到了一起,如今还光明正大住着指挥使府的大院?难懂,难懂!
晚晴当然也能猜到丁季的暗诽,抿了唇道:“我们这些事情,叫季先生看笑话了。”
丁季忙摆手道:“并没有。
只是你们这样的关系,往后回到京城,只怕彼此见面有些难堪却是真的。”
晚晴吃惊道:“我们在这里过的好好的,为何要回京城?”
丁季道:“京中皇帝如今身体不好,又幼年未有子嗣,如今各路大臣们一力鼎议要接平王回京为继位之君。
既然平王回京,将军理应也要同归。”
这一席话叫晚晴更加吃惊,她怔了许久才道:“先生不是曾说,皇帝是个只有铎儿大小的孩子吗?难道那孩子?”
丁季道:“那孩子如今有些病在身上,渐渐有些不好。”
他见晚晴听的认真,忍不住又透露道:“如今力挺平王回京的人,皆是伏青山在牵头。
若将来平王果真回京做了继位之君,头一位的功臣当属伏青山。”
晚晴闷闷道:“无论谁做天子谁做臣,我们是永远不会再回京城的。
若伏青山果真做了大官,也是他的造化。”
他在中书府那番苦心经营,也下了很大的血本,能有所成也是他的造化。
丁季喝了两口茶,起身拱手辞过。
晚晴复掏了信出来,仍不过识得小半数的字,其余皆不能识。
她将那信复折起来,回到内院西屋取了那首饰盒子出来一并夹到了里头。
伏罡率凉州大军北伐,从三月之后捷报频传,等到六月间的时候,听闻他已经将北边的鞑子赶到了哈尔和林鞑子的老巢,去年所丢的那些失地也尽数收回。
从六月中就一直传言北伐大军即将归来,真正有眉目的时候已是到了七月。
这日白凤破天荒穿了件纯白交衽的开岔长衫,下面一条外罩鲛纱的丁香色长裙,那所佩的青剑如玉而透,这样高挑艳丽的美人再上点胭脂水粉,光彩照人到叫晚晴都有些睁不开眼。
她学那些文雅妇人们侧身骑着马,见晚晴仍是裹腿绑到了膝盖,上面亦不过一件黑色交衽短衫,虽是自己故意不曾通知晚晴今日伏罡率兵回城,却又忍不住言道:“今日大哥要回城,你就穿成这样迎接?”
六月中初闻伏罡要归时,晚晴心中还有些雀跃,但传言太多又他总是不归,如今渐也放下了那份心思,整日只跟着白凤专心学骑马练射剑,还要跟着她学一会子苗刀。
她渐渐学起了兴致,于旁事全然没有兴趣,猛然听白凤这样说,忙捋了捋自己的额发问白凤道:“我的头发可乱?”
白凤连连的暑天拉晚晴在戈壁滩上照实的晒着,晒了这几个月才心气渐馁,心中暗诽道:同样整日大太阳底下晒着,为何她竟仍是白白嫩嫩鲜亮亮的脸蛋儿,我却黑成了这样?
她目光上下扫了几梭,恨恨酸道:“一白遮百丑,你既皮肤白,披麻袋也是好看的。”
晚晴叫白凤夸的翘唇就笑,白凤见她一笑那双眼就浮起些媚意来,恰正是能叫男人神魂驰荡的样子,心中越发不痛快,咬牙自言道:“果真男人都是些只看皮囊色相的东西!”
言罢打马就跑。
晚晴一声高叱甩鞭策马,远远的跟上了白凤,天宽地广的戈壁滩上,果真是个比伏村要大不知多少倍的地方。
她此生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在这天无穷尽的在苍穹下策马奔驰,亦未想过会有一日能拉弓射剑,长刀挥握。
而这一切所能带给她的畅快,远比在伏村时多收了三五石粮所得来的要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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